“神将我大甘王朝是有的,太祖李夏当年在幽州起兵,征讨残商,长胜十将各显谋略,才打下大甘的天下,其中十将之首的龙侯狄思宁,便可当这神将之名。龙侯平生百战而无一败,料敌制先,带百万雄师如一人,更难得是为人谦逊知礼,先皇授他龙侯之位,也是多番推辞,不贪名利。后来先皇亲自礼拜狄将军,这才接下龙侯的爵位。之后天下平定,龙侯便交了兵权,只虚领了太保之职,辅助先帝治理天下。能做到这般的人实非常人,也就此保了狄家百年的荣华富贵,现在的征西使狄杰就是龙侯的后人,只不过他的后人可远不及龙侯当年,充其量也只能沾的上名将的边吧,就算比本王还差了些许,他要成为神将,这辈子恐怕就别想了。”
李落静静的听着,突然插言道:“玄楼以为为将者除了兵书上说的,还有其他。”
众人一静,淳亲王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落,这些天李落情绪低落,淳亲王实有些不太满意,以为李落是妇人之仁,此时见李落另有见解,老怀大慰,鼓励道:“你说,错了也不打紧。”
“世间万物皆有道法,为将者也该有道,兵书所载只是讲如何成将,将要求胜,谋略勇力缺一不可,可独独缺了为将之道。”
“怎么说?”
“世人多看成败,少论对错,一将功成万骨枯,却不知将道之上还有天道,逆天行事,就算能成神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众人一怔,李落这番话有些叛经离道,兰妃见淳亲王脸色似乎有些不愉,连忙接言道:“楼儿年纪还小,还不太懂得世间险恶,再大些就好了。”
淳亲王脸色稍合,没有再说什么,李落垂首不语,几个妃嫔说起闲话,不知怎地又说到王府遇刺一事,洛氏对王府出现内应颇为生气,不时数落这些人恩将仇报,心思歹毒。淳亲王也很是生气,言谈中暗指洛儿,着众人管好自己房中的丫鬟仆人。
李落本只是乏味的听着,无奈几个侧妃、嫔御和嫔嫱不停的传言附和,李落实在忍受不住,便在夏妃说完后截道:“母亲姨娘,今日之事必有他日之因,若一味谈今日之事,却不咎他日之因,这种事以后恐怕也会再出现的。”
“楼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洛氏尖声呼道。
“楼儿,慎言。”兰妃截道。
李落摇摇头,疲倦的说道:“古人也说事出有因,前些日子的事还不如只谈成败来的干脆些。”
淳亲王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成败对错,要是你讲,这个成败对错怎么论法?”
李落面无惧色,看着淳亲王说道:“只论成败的话不说也罢。”
“你说。”淳亲王言辞转厉道。
“南方七州虽自古富饶,但是民风安逸,不善战,更不能久战,大甘军力十倍于南方,若要平叛,挥军而下可一战见功。只是虽说南方诸族渐渐离心,但是明面上还是大甘的子民,若要动武定要师出有名,只可惜功亏一篑,反倒涨了南方诸族的士气,更暴露了大甘的策略,南方诸族定会多加防备,而我大甘再无突袭的机会,除非出无名之师,但是朝中儒门书生颇多,这些提议怕是没有通过便要传的沸沸扬扬,倒真是拜了数不尽美女和财宝所赐。大甘再想进军,若还顾虑名声,只能在南方诸族自立之后。”
淳亲王眼中厉芒一闪,冷声说道:“你知道刺客与南府七州有关?”
李落心中有气,倔强说道:“卓城满城风雨,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说此事,我不知道就是蠢了。”
“如你所说,大甘朝廷中有南方逆族的内应?”淳亲王见李落脸上的表情,不觉哑然一笑道,“算我问的蠢了。”
李落听完眼皮一跳,没有说话。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落索性再无顾忌,直言说道:“如今边境不稳,大甘之忧在西北两府,而不在南府,先平定西府边境,而后再考虑挥军南下。现在若轻启南府战事,西疆异族定会同时出兵,一壮南府声势,而大甘还要花心思应付口舌流言。但如果反之而行,南方诸族怕是没有胆量先挑起战端。若西府已定,至于南府七州么,便是没有借口,战便战了,想怎么说也就由得朝廷。”
“好,好,好一个胜败之说。不错,本王谋划多年功亏一篑,南方逆族更增离心,说起来是本王这个太保大臣的失着。”说完淳亲王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惊的众人一跳,除了沉重的呼吸,即使跳脱如萱妃也闭口不语。
反观李落倒是平静异常,望着淳亲王说道:“父王,南府委实不足为患,唯一可虑者不过是南府为何会反而已。”
“好了,”不等李落说完,李承烨打断道,“再说对错。”
李落张口欲言,又止住话语,黯然静了下来。
“不错,不亏是我李承烨的儿子,你不说本王替你说,本王之错,一错在常林,二错在那个丫鬟,很好,本王在你这般年纪还没有这样的见识。”
李落小小的身子巨震,抿着嘴一言不发。李承烨不再看李落,转而对众人说道:“今日之言,府内休要议论,倘若被谁不小心传出去,本王定斩不饶!”说完便离开了采雅轩。
李落呆呆的坐着,感觉空落落的,仿佛突然间心里什么东西没有了,耳中听见洛氏惶急的喊了一声王爷,再看轩中众人眼神,洛氏的责备,兰妃的惊讶,夏妃的窃喜,萱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