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壤驷寒山学着大甘豪侠的模样,大咧咧回道。
既已决定入山一行,李落便将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经历过怒海上的绝境,一座陆上险峰,没有沧海飘零时的无望,更遑论身边有这些才智武功俱是不凡的高手相随了。
茶棚中的路人先一步动身上路,早前说话的男子和翟廖语打了声招呼,径自离去,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万不可靠近仙人峰一带。
翟廖语含笑应下,挥手作别。
李落唤来茶棚掌柜,算过茶钱,只有一钱银子,果然便宜的很。
掌柜恭恭敬敬接过银子,又忙活着替几人解开马匹,送几人离去。
李落翻身上马,一提马缰,回头看着茶棚掌柜笑了笑,当先打马离去,取道方向正是仙人峰。
身后几人绝尘而出,留下茶棚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背上的人影,良久无语。
赶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山中风摇树动,似乎真有什么鬼魅藏在山石树木背后。
入眼所见,山中树木郁郁葱葱,黑沉沉伏在山峦之上,一眼望不到头,更看不清山林中会有什么,仿佛有一团绿影连成的迷雾笼罩在这里。
一行人没有贸然进山,站在山前仔细打量着离得已经不远的仙人峰。
壤驷寒山看了看四周,淡然说道:“看来今晚要露宿这里了,山中境况不明,明天一早再进山吧。”
翟廖语接言说道:“壤驷王子所言极是,战马肯定进不了山了,还要找个地方将这些马匹安置妥帖。”
“要不要让谁守在山外接应?”姬子怒沉声说道。
李落微一思量,轻声回道:“现在敌我难辨,我们不易分散,战马丢了再补上就是,但要是有人出了意外,那才是追悔莫及。”
“不如让我留下来看着这些战马吧。”相柳儿低低说了一句。
翟廖语颇为意动,看了李落一眼。
李落正自盯着相柳儿出神,并没有看见骨雅几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异色。
少顷,李落和声应道:“敌暗我明,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进山之后跟紧我们,山里一定有什么古怪,或许和武功强弱没什么关系,小心为好。”
“听那人说起,这些人失踪之前都会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依我看有可能是隐身暗处的人借助声音迷惑心智,只是单凭声音就能让人神魂颠倒,我看夸大了些,一定还有别的后招。
不管是什么,这种邪术最为歹毒,极易损伤人的头脑,这也是为什么侥幸走脱的人往往都要大病一场的缘故,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失踪只会在夏秋两季。”翟廖语沉吟道。
“或许和山里隐藏的东西有关,只有在夏秋两季才能现身,或者到了夏秋之际里面的鬼怪才能出来,大概也就是这样吧。”壤驷寒山摸着脸颊说道。
“夏秋季节能现身,为什么春冬就不可以,哥哥,你说了还不是和没说一样。”壤驷葵摇头叹息道。
壤驷寒山脸色一红,神情颇是尴尬。
李落莞尔一笑,岔言说道:“找个地方暂且栖身,明天有得辛苦了。”
众人找了一处背风地露宿下来,李缘夕无声无息的隐入密林,壤驷寒山向姬子怒使了个眼色,姬子怒微微点了点头,去了一旁守夜。
一夜无语,翌日清晨,天色刚亮起来,李落几人便即动身进山。
看着仙人峰就在不远处,可是这山路走起来却远的很,不过众人都有一声不弱的武功,行进之际并不比平地慢上多少,只有相柳儿内力差些,走了不多时便已香汗淋漓。
李落让姑苏小娘带上一程,壤驷葵也不时照拂一二,不曾拖累众人脚步。
入山之后不到百丈就已经没有山道了,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古树和密草,在山外看时还不觉得怎样,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这林子竟然密到了这般境地。
树挨着树,草接着草,几乎没有留下丝毫缝隙,就连山中的苍石上也爬满了形色各异的蔓藤,仿佛披上了一层绿装。
壤驷寒山惊叹出声,草海之中也有翠山,但绿成这般田地确属少见。
山势越来越陡,好在脚下可借力的山石树木不少,一行八人不疾不徐的往仙人峰靠了过去。
李缘夕在前开路,翟廖语和姬子怒戒备四周,李落和壤驷寒山几人居中而行,山路不好走,但也难不住李落这样的武功高手。
翟廖语仔细留意四下景物,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不过一路上走了这么远,只瞧见野兽留下来的痕迹,却不见有人进出仙人峰的踪迹,似乎就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山。
翟廖语神色凝重的看着李落,轻轻摇了摇头。
李落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应该有别的进山山路,不打紧,如果传言有一半属实,就定会留下踪迹的,先到仙人峰再说。”
翟廖语点了点头,忧色不减,实则担心一行人找错了地方。
眼见就要到了仙人峰山脚,突然在前探路的李缘夕闪身退了回来,低声说道:“前面有人。”
众人神情一震,壤驷寒山问道:“是山里的人?”
李缘夕摇了摇头,看着李落,漠然回道:“是山外的人。”
“山外的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和我们是一路?”壤驷寒山不解道。
李落轻声说道:“不管是不是一路,既然有人在这里,那我们该是找对了地方,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带路,不要出声,他们有人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