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外瞧瞧,就见这浓雾下的海面平静的像一个镜面一般,连一丝一毫的波纹痕迹都没有。
众人心中一寒,海水不比山腹谷地的死水,海里的水是活的,只要是活水,水就会动,水动了之后就会有波纹,只有这片海域的水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李落几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琮馥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进了战船前方的浓雾中,沉声说道:“海上起雾之后,靠近海面的地方要比别的地方沉一些,如果没有风或者雨,海面都会很静。”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莫争言脸色有些微微发红,自嘲一笑,未免有些大惊小怪,好在这次琮馥并没有出言讥讽,要不然实不知这张脸该往哪里搁。
“那也就是说海水这个样子还算平常?”
“当然不平常了。”琮馥淡然回道。
众人一滞,面面相觑,这才刚说的平常突然又变成了不平常,不知道琮馥打得什么哑谜。
“看看船舷外这些迷雾,好像跟着咱们的船在走,海上虽然时常会起雾,但这么重还这么安静的雾极其少见,平日只要日头一升起来,雾就会散了,不会像今天这样赶也赶不走。这件事本就不平常,海水纹丝不动自然也就不平常。”
众人明白过来,皆都忧心忡忡,如果连惯走海上的琮馥都说不寻常,那一定是不寻常了。原以为只是海上异景,没想到却连琮馥也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形。
琮馥眉头紧锁,扬声喝道:“起号,让侧翼战船靠过来些,断后的战船也不要离得太远,这雾有些古怪,千万不要走散了。”
扶琮将士齐声领命,号声随即响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雾太浓了,船上诸人都生出一种感觉,号声竟刺不破迷雾,没有传出多远就已经细弱蚊吟一般。
琮馥吐了口唾沫,怒骂一声,命将士加紧划船,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船上诸人谁也没有闲谈说话,小心翼翼的查看四下动静,以防突遭异变。
突然,一名将士惊声喝道:“怎么不见右翼战船了?”
众人一震,急忙望了过去,右侧船舷外迷影重重,刚才还在的战船突然间不知所踪,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浓雾当中。
“是不是雾太大,走散了?”
“可能吧。”一名扶琮将士不太确定的回道。
“可能个屁,司游倦就在那艘船上,他奶奶的,这么点路都会走岔,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琮馥破口大骂,突然想起身边还有李落在,勉强换了个说辞。
不过李落几人也都能猜到琮馥要骂什么了,如果在平时,恐怕也要让李落几人侧目,只是眼下谁还有心思去想琮馥该骂什么,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右侧虚空处,仔细搜寻右翼战船的踪影。
“怕什么来什么。”琮馥眼中杀气暴涨,厉喝道,“起号。”
苍凉的号声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比起早前要响上不少,缓慢的,但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浓雾中。
号声没有停歇,一直过了一刻有余,依旧不见右翼战船的踪影。
琮馥眼中闪过一丝隐忧,右翼战船离开众人的视线时间不长,就算走失了,这些时候也该归队了,再说就算一时赶不过来,总该回号声才对。
琮馥看了一眼身旁神情冷幽的李落,低声说道:“事情有点不对劲。”
李落轻轻嗯了一声,心中一冷,莫非鬼船就藏身在这片迷雾当中。
“你有没有看到司游倦的战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李落摇了摇头道:“没有留意到,但肯定不会太久,好像就在咱们发现右翼战船消失前一瞬这艘船还在的。”
“我记得我低头看海水前船还在,怎么会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琮馥没好气的白了莫争言一眼,恨声说道,“和你在一起什么事都能遇到。”
李落尴尬无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船上众人心中一沉,这团散不去的迷雾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船上的人。
算着时间,应该快到巳时了,雾还是没有散,更没有一丝转淡的痕迹。
东府的天气这些日子酷暑过去了些,但还是很热,不过眼下置身迷雾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心魔作祟,只觉得仿佛到了寒冬冰封的时候,无尽的寒意汹涌而至,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琮馥传令命将士调转船头,向刚才有意战船消失的地方驶去,既然没有回音,那就只能去找。
琮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司游倦,这次姑奶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琮馥自然知道此刻境地绝不会是司游倦本意,不过总要找个人骂骂,要不然对着浓雾发怒岂不是有些丢人了。
船头刚刚调转过来,李落心中一动,似乎觉得脚下战船是原地转了一个圈,不过看船上水手娴熟操持的模样,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就在李落思索之际,猛然间听到有人欢呼一声,大声叫道:“来了,他们来了。”
众人定睛望去,果然看见迷雾中透出一艘战船的模样,轮廓被迷雾遮掩,看的不是很真切,不过确确实实是一艘船。
扶琮将士松了一口气,高声呼喝起来。仿佛是被船上将士的呼声召唤,这艘船靠近了些许,与琮馥座驾并驾齐驱,缓缓滑行在海面上。
“司游倦这个蠢蛋怎么也不吭个声?”
“嘿嘿,估计是难为情吧。”一名扶琮将士笑道。
琮馥冷哼一声,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