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按捺住心中不快,沉声问:“许师傅,这样就行了吗?那……老爷子好像还没醒过来呢?”
许岩又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那颗丹药已经混进水里一起被病人吃下去了,他松了口气,淡淡说:“辟邪嘛,就是这样的了。邪消正升,阴去阳生,这肯定是要花点时间的啦。”
“那,许师傅,请问这个时间需要多久呢?”李书记自觉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倘若这神棍再不给自己一句实话,自己哪怕是豁出去丢脸也要通知保卫处来把这家伙给扭送派出所了。
许岩咂咂嘴,他哪里知道朱佑香的奇葩丹药要多久才能生效?他是很直接答一句不知道的,但看李书记神色不善,许岩识趣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这个,自己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吧。
他含糊道:“李书记,驱邪的效果要因人而异的,有的人身体好些,见效就要快上一些;有的身体差些,被邪气侵蚀得深一点,他们见效就要慢上一些……具体还要看时辰,早上时候驱邪最为合适,因为这时朝日东升,万物初醒,生机最为旺盛;中午的时候阳气旺盛,驱邪也很有利,但这个时候输入阳气会有阳气过盛的危险,病人的身体未必能承受……”
许岩满口胡说八道,乱扯一通,李书记越听越是脸色阴沉以他的阅历和眼光,怎么看不出来,眼前这小子分明是答不出来在没话找话呢?
好在,许岩的运气还不错,在李书记的忍耐没到极限之前,突然,文姨喊了一声:“咦,爸爸……爸爸好像动了下”
听到这声叫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床上的病人。许岩这才想起,按照宫雪婷父亲的先例,病患从醒来到康复之间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和剧烈运动。
许岩望一眼床头的心跳频率仪,仪器上显示的心跳和生理指标已经开始大幅度地提升了,正在剧烈上下震荡,许岩松了口气,情知丹药已经被病人吸收了,药力正在生效。
他喊道:“赶紧来两个人,按住病人手脚和身体,不要让他伤着自己还有,赶紧把他身上的吊瓶、呼吸机和心跳仪的这些针头和管子都给拔了,等下他的动作会很大的,不要割着了病人!”
李书记犹豫了下,还是赶紧上前和文姨合力按住了病人的手脚,陈遥雨也上来快手快脚地拔出文老身上的管子和器械。
文老的动作越来越大,动作越来有有力,李书记和老婆合力,竟有些按不住的感觉,他不由深感骇然这还是那个被医生下了死亡判决书的老爷子吗?这么大的劲头,哪怕一个壮汉也不过如此吧?
他喘着气,喊道:“小卓,你也过来帮忙,爸爸按不住姥爷了许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岩站在一边,也是紧张得手心出汗,但表面上,他还得维持若无其事的大师气度:“这个嘛,是因为驱邪生效了嘛,阴阳相攻,正邪交击,所以才出现了异常反应,这是正常现象来着。”
“那,许师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岩琢磨了下,因为有着宫建国的例子在前面,他壮着胆子说:“没问题,这是好事来着。”
尽管许大师自信满满地打了包票,但放在李书记和李家众人眼里,文老爷子的情况怎么看都算不上“好”。大家听到,文老爷子在低沉地**着,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味道。
他的的身躯在激烈地扭动着,挥舞着手臂,李书记、文姨和李卓三个人合力都按不下,病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老爷子脸上和手臂上青筋暴起,如同缠绕在身上的蚯蚓,脚“砰砰砰”地踢打着床板,那动作和声音都十分吓人,他的面目整个地扭曲起来,眼睛凸出,显得十分恐怖。
李书记看得一阵心悸,他回头急问:“许师傅,老爷子好像很不好……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快想想办法啊!”
丹药已经喂病人吃进去了,许岩能做的都做了,他现在有个屁的办法。但现在,许岩扮演的是无所不知的神棍角色,也没办法推说不知道。想了一下,许岩走近了病人,口里喃喃有词,念得又快又沉,声音中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很显然是一种神奇奥妙的咒语倘若朱佑香在这里,准会听出来,许岩念的就是那本《白鹿子弟训行》上的字句,这几天,他一直在背这本书,准备接受朱佑香考核的,现在拿出来随便糊弄人吧。好在那字句颇有古风,许岩一口气背出来,倒也显得韵味十足,很有神秘感。
说来也奇怪了,随着许岩念着那些词句,文老爷子的挣扎渐渐平缓了下来也有可能是文老爷子吃进肚子里的丹药效力开始发作了他摊开了四肢平躺在床上。这时,众人都看得清楚,老人的胸腹部间出现一团微微发亮的白色光团,随着起伏的胸口闪烁着,那光亮不耀眼却是呈现很清晰的乳白色,光亮很柔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众人屏住了呼吸,凝神看着文老爷子身上的异状即使许岩和陈遥雨这些已经看过一次的人也不例外,这样的奇迹总是不嫌多的。文老爷子胸腹间的白色亮光很快扩散,向身躯的各处散了开来。而他身上的那些黑气,仿佛阳春遇雪一般,刚一接触这些光亮,马上就消融、消失了。
看到黑气消失,病人重焕生机,在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面前,这时候,即使是李书记这样心志坚定的领导也顿时相信了许岩:如果说附在病人躯体上的这些污秽黑色东西不是邪气,那还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