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到了画像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去——
这副出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巨匠,达芬奇之手的世界名画外框尺寸为77x53,当简晗近乎零距离的直视这副真人等身的半身像时,所带来的视觉效果是无比的震撼的:
哪怕经过了数百年的历史沉淀,画中的年轻贵妇,依然美貌如昔!
她的容貌或许称不上倾国倾城,绝非顶尖的美人一流,通身端庄典雅的气质却让人折服。
在她温和的目光的注视下,让人下意识的就放轻了呼吸,拘束了手脚,生怕流露出半点粗野,唐突了这样一位女士。
据说画家在为这位女士作画时,因为女士始终落落寡欢,想出了许多方法来博她一笑,甚至请来了街头艺人,流浪琴师,以及杂耍班子,最后,画家更是亲身上阵,扮成了一个小丑,才让她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动人的笑容,从而有了这副惊艳了无数人的蒙娜丽莎。
但就在简晗的视线落在画中美人的脸上的刹那,她就打从内心里否定了这一流传甚广的轶闻。
她的笑容浅淡却真实,一看就是内心的诚实映照,绝非那些肤浅的,礼貌应对式的笑容可以比拟。
与其说她在对着画家微笑,不如说她在对着一段愉快的往事,一段幸福的回忆微笑,更甚者,也许是某个令她眷顾,带给了她快乐,让她此时此刻,想起便忍不住微笑的人。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她的情人,还是她的孩子?
一瞬间,简晗浮想联翩,无数个故事从脑海中迸发而出:
——她还是个少女,长发编成了一个辫子垂落在身后,穿着雪白的长裙,和女伴欢笑着在田野间打闹,突然,她的裙摆被一丛荆棘挂住,就在这时,年轻英俊的他出现了,在美丽的少女面前,弯下腰,解开了她的裙摆,却在她刚要行礼致谢时,伸手捉住了她的裙摆,他的棕色双眸中满是她的身影,“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就是这丛荆棘。”
后来,他成了她的丈夫。
——老式贵族的古板守旧磨掉了她的棱角,镜子里的她,渐渐长出了和母亲一样端庄的面孔,带着对世事的冷漠和无动于衷,哪怕丈夫又换了一个新的情妇,也只能让她发出一个淡淡的“哦”字。
直到丈夫带来了他的助手,穿着礼服的平民在满是贵族的大厅里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带着年轻人独有的胆大和热情闯入了她的生活。
在书房里她经常翻阅的书中夹上一片玫瑰花瓣,或是在她生日那天,在小礼拜堂她的位置上,偷偷放上一条细细的刻有她名字的精致手链。
她平静寡淡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却依然被年轻人层出不穷的讨好所取悦。
——孩子们还小的时候,还没有去教会学校寄宿的时候,每天最常说的一个词汇,就是。
“,我想吃巧克力派,要草莓馅的,上面淋上多多的巧克力酱!”
“,我拣了只青蛙!我想养在卧室里,这样蚊子就不会咬我了!”
当然,他们最可爱的时候,还是玩了一天,筋疲力尽的靠在她身边,听她讲床头故事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又暖和和的身体,靠着她,仿佛她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可爱啊,不像是后来,从学校回来后,只会彬彬有礼的唤上一句her!
放了最讨厌的茴香的小牛排,也只会皱着眉头把茴香挑出来,不会说出半句抱怨挑剔的话。
永远上着锁的卧室和抽屉,让人忍不住怀疑,多年前的母子同榻,是否只是一场幻觉——
肩膀上传来的轻轻拍打让简晗从遐思中醒来,当她扭过头,才发现一抹晨曦已经从窗外调皮的跳了进来,她顿时吓了一跳:“过去这么久了?”
雷奥哈德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饱含深意的道:“确切的说,是过去两个小时了。”
简晗一拍脑门,讪笑两声,讲真,她为温饱挣扎的少年时期,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足够深刻的痕迹,深刻到她始终无法相信,会有人花掉足够买下一栋别墅的钱,去买一副不能吃不能喝的所谓名画回来。
但是现在,她信了。
别说两个小时,让她一直对着这位欧洲中世纪的美人都行,她愿意为了这位美人儿勒紧裤腰带,削减自己的化妆品和新装的预算——好吧好吧,除了最基础的洗面奶爽肤水和面霜,其他统统都不要好了!
然后,三天,不不,还是一周吃一次肉好了!
雷奥哈德轻咳两声,再次打断了简晗的胡思乱想:“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简晗重重的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又回头看了美人儿一眼,感慨非常:“想法很多,特别多,虽然我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演,但是,我有信心,我可以演好她!”
雷奥哈德眉毛扬起,难掩笑意:“我也相信,你可以演好她。”
简晗呼出一口长气,艰难的回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副满是魔力的画,催促道:“我们走吧,还要赶回去,我和师兄们约好了,下午要开碰头会。”
雷奥哈德从善如流,依然一个轻盈的翻身,率先翻到了围栏外,又伸出手,轻巧的把简晗抱了出来。
两个人肩并肩,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齐齐的停下了脚步——好像,忘了什么?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去,却见为他们领路的年轻人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蒙娜丽莎面前,痴痴的望着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