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在那草木幽深处,一座山洞若隐若现。
一只只羽毛黑亮的乌鸦环绕在山洞周围,有的趴伏在山石上,有的栖息在树梢间。
它们那一身的黑与夜色完美的融合成了一体,使得这片不起眼的山坡,凭空的添了几分诡异。
呼呼。
突然间,一阵大风刮过了山林,惊得林木婆娑,那树梢上的乌鸦也一只只被惊起,发出聒噪的叫声,打破了静谧的长夜。
“呱——呱——”
群鸦在空中飞舞着,目光惊疑不定的落向前方。
那里,有两人刚刚穿过了林木,来到了山洞前的空地上。
这二人一人白发白须,仙风道骨,一人黑发如墨,气息深沉,自然是大先知和顾辰。
“灭!”
大先知随意的扫了眼群鸦,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刹那间,虚空生出了朵朵火焰,将一只只乌鸦瞬间烧成了灰烬,一根羽毛都没有留下。
所有聒噪的鸦叫一时消失了,夜色恢复了静谧,但却流淌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洛门大先知深夜拜访我这山野陋室,真是令人意外呀。”
一阵苍老的声音从山洞之内传来,听上去并无丝毫慌乱。
“你与我洛门先知暗中勾结,意图乱我洛门时日已久,今晚,是为讨个说法而来。”大先知面无表情的道。
山洞内的乌鸦道人一时静默了,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洛门大先知整整十年都未曾踏出圣岛一步,今晚刚刚出来,竟然就直接到了他的住处。
他自以为来往洛门的行为做得十分隐秘,这老匹夫足不出户应该不可能发现什么,没曾想他还是低估了对方先知先觉的本事。
对方能来这里,说明董先知多半已经暴露,而对方一来就屠杀了他的鸦群,更让他感到来者不善。
与他宗人士暗中勾结图谋不轨的确是大忌,大先知讨要说法之词听上去也名正言顺。
然而大先知既然知道了他和董先知勾结之事,也必然知道背后授意他做这些事的是谁,他背后可是乾坤会,可是那一位大人物,他相信对方没那胆子找他算账。
因此,他刚刚才开口试探,心中抱着侥幸,或许这一位是投降来了,在憋屈了十年之后,他也该想清楚了。
只是,他的想法落空了,今晚这位洛门的大先知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好像突然有了和乾坤会抗衡的底气和决心,兴师问罪的意味非常浓厚,让他不知如何回应。
“大先知言重了,那一位担心有人对洛门图谋不轨,所以命我暗中关注,若大先知有需要才好施以援手。乾坤会本是好意,大先知可别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了。”
乌鸦道人斟酌了一会,讪讪回答道,提到那一位和乾坤会时,语气还特别加重了些。
“不知这一位又是谁?大先知突然如此,莫非是被奸人蛊惑了?”
乌鸦道人话锋一转,提到了顾辰,声音带着几分森寒。
这十年来透过董先知他对洛门内部有哪些重要人士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记得他们的容貌。
然而眼前这人并不属于那些人,加上大先知突然一副要和他撕破脸皮的样子,他心里难免遐想连篇。
莫非这人是其他觊觎大预言术的势力派来的?
因为有了其他势力的支持,所以这大先知才敢和乾坤会翻脸?
若是如此,那这个势力可不简单,要知道那一位如今的声势何等惊人,寻常势力若知晓他盯上了洛门,根本不敢与其为敌。
只是,看眼前这人年纪轻轻,修为似乎也不怎样,若真有够资格的大势力要帮洛门,怎么会派出这么一个小喽啰?
“奸人?”
顾辰见乌鸦道人话锋隐隐指向他,愣了愣,嘴角浮出冷笑。
都是将死之人了,却还惦记着刺探他,看来这乌鸦道人是真以为,凭借着乾坤会和方源那层护身符,没有人敢动他。
“那一位如今的地位大先知想必再清楚不过,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先知若为洛门着想,就不应该做出错误的选择。”
“只要大先知真诚投靠,那一位绝不会亏待于你,或许有一天,洛门在天璞道庭失去的席位,都能失而复得。到那时,大先知可就成了复兴洛门的第一大功臣,孰优孰劣,大先知可得想清楚了。”
乌鸦道人继续说道,意在规劝大先知做出正确的选择。
倘若今晚大先知真要对他不利,虽然他不认为自己逃不掉,但他的任务可就彻底失败了,在丧大人那边不好交差。
“帮我洛门重得天璞道庭的席位?好大的手笔呀!”
“画饼充饥谁都会,道庭的席位牵扯甚广,你觉得那一位,做得到这种事吗?”
大先知哑然失笑,对乌鸦道人所说无动于衷。
“那一位的师尊可是净圣,净圣又是天璞道庭的常务,只要净圣从中斡旋,未必没有可能。”
“再说了,那一位前程似锦,他日之成就只会在净圣之上,洛门若尽早投靠,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乌鸦道人继续道。
“鸡犬升天?我洛门何时竟沦落到需要仰人鼻息,难道真是落草凤凰不如鸡?”大先知自嘲道。
乌鸦道人听闻这话,心中嗤之以鼻。
洛门早就是不入流的小宗门了,若不是疑似还藏有大预言术,那一位恐怕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都窘迫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乎什么颜面,简直愚蠢至极!
“大先知,识时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