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古族占领了薛阳城,城中的百姓在经历过一开始的绝望,在有着任八千让人满城喊话,几天后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仍然感到恐惧,虽然仍然对未来茫然,不过看起来这些蛮族并不像之前所想的那样见人就杀。
虽然仍然不时有人被从家里抓出来砍掉脑袋,不过那些都是在家中藏了“义军”的,普通老百姓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让许多人都心中松口气,每日祈祷这样的日子一定要继续下去,千万不要哪天这些蛮子兽性大发再对平民扬起屠刀。
如果不是不能出城,很多人还是想要出城去躲避一下,过上三五个月,想必就能看的清楚了。
“大人,一共有七十三户在家中窝藏了叛军,其中有六户是大户。”左冷将一份名单交到任八千手上。
任八千接过来扫了一眼,抬起头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大人,我不明白。”左冷低头道。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收留叛军?除非是至亲,否则很难有人会如此做吧?可若是至亲的话,这些藏起来的叛军明知道这样会牵连那些庇护他们的人,为什么还要留在那?
他们中一方宁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保住另一些人,可另一些人宁可帮助自己的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不肯舍出一条命来。
从这一点看来,双方的目的倒是一致的。
不过我对这两种人心里想的东西很好奇。”任八千淡淡说道。
左冷张了张嘴,本来一开始他还觉得这一点很好回答,因为是至亲,所以才收留他们啊!
可任八千说到后面,他也开始不明白了,对啊,为什么那些人冒着自己至亲掉脑袋的风险,也不肯舍出命来走出来?
“大人,我也开始不明白了。”左冷说道。
“是吧?双方有一方是为另一方的人考虑,而另一方只为自己考虑。”任八千笑了起来。
“走吧,去看看。”任八千起身道。
片刻后,任八千带着二十个护卫出了府。
而在前方则是几个百户以及几十个缇骑带路,其中还有一个是熟悉此地的力士。
“左冷!”任八千高声喊道,左冷立刻驱使坐骑到任八千往后一点。
“都安排好了吧,一家家抓过去,可别让一些人听到信跑了。”任八千问道。
“大人,都安排好了,他们跑不出去。”左冷立刻保证道。
“带路!”
坐骑奔跑在石板路上,响起清脆的蹄声,几个不得不从家门出来的百姓老远看到就浑身发抖的躲在一边。
任八千坐在坐骑上,将目光放在两边,偶尔能看到一个个人影出现在窗边或者门边,一脸惧色的看着自己这一行人。
被人惧怕的感觉,说不上好或者坏。
没什么成就感,也不会太让人厌恶。
在城中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平民区,在一个胡同前停下。
百户带着缇骑从冲进胡同里,最后砸开一家家门,在远处都能听得到喧哗声和两声惨叫。
片刻后,四个人被押到任八千身前,几个人留着看守,另外一些直奔远处去继续抓捕。
其中两个是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浑身破旧衣服,充满了苍老味道的男女,一般这样的看起来年纪比实际要大许多,生活早就将他们拖垮了。
还有两个则是十六七岁的青年,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此时四人被刀架在脖子上,一脸恐惧的抬头看着任八千。
周围的房子,许多人在暗处悄悄窥探着,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丝毫不敢露头。
“大人,饶命啊,大人……”
任八千不理下面几人的哭喊,转头问左冷:“哪个是叛军?”
“两个小的都是。”左冷回头问了几句后回答道。
“前些日子我让人喊话,都听到了吧?为什么要窝藏叛军?”任八千在坐骑上俯视几人淡淡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四不懂事,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那对中年男女顿时讨饶起来。
“我说,为什么要窝藏叛军?”任八千重复道。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两人顿时倒在地上哭喊。
“小四是你们的孩子?那另一个呢?”任八千轻声问道。父母保护自己的孩子,倒是天经地义,可惜这孩子不太争气。
两人被恐惧占据,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在架在脖子上的刀上提醒下才哭道:“是他带回来的……”
“谁是小四?”任八千低头俯视两个年轻人。
“我……我是……”
“我让人喊的话听到没有?”任八千淡淡问道。
那青年一脸惧怕,身体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告诉他,我说的话必须要回答!”任八千淡淡道。
一个缇骑立刻在小四身上踢了一脚,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为什么不出来?当初参加叛军,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为什么宁可拖着一家三口全都掉脑袋,也不出来?”
“说话!”
随着任八千的喝声,青年又被一刀柄砸在脑袋上,头破血流。
“我……害怕……”
“这就是叛军?这就是所谓的义军?”任八千轻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嘲弄。“被人蛊惑时热血上头,想要为天下人抛头颅洒热血,可事到临头又为了自己一条命,宁可拖着全家一起死,而且还带上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