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公主急忙问,“玉如,是什么呢?我还真没想过这么多,你早该来兴禄坊坐坐的。”
“崔大人去过翠微宫之后,便作了一篇《清暑赋》,陛下虽然当时对崔大人有过丰厚的赏赐,但这么快便将崔大人贬下去,那知情的人会说陛下功过分明,不知情的……”
“啊啊,我得抽功夫到翠微宫去一趟了!”东阳公主站起来说道。
柳玉如紧张地说,“公主,你可不要露出我来,娘几个在一起说个笑话,我怎么说起了这个,让峻知道了会苛责我们的!”
戚夫人道,“放心,宰相大人的顾虑便是我们共同的顾虑,就让老程去,反正脸皮也厚,陛下吐他一脸唾沫星子也不当个事!”
柳玉如则略带吃惊地看着谢金莲的半边脸,“金莲,你看看你,就敢这么放心让三嫂涂抹,一会儿怎么出门?”
众人看向谢二夫人的脸上,发现她一边脸上是正常的淡妆,而另一面脸蛋上已经是一团亮晶晶的粉团。
众人笑道,“正是新鲜汝式,倒比两边都涂上更娇俏了,千万莫擦!”
不知不觉,已快正午。
东阳公主连忙吩咐备饭,招待永宁坊和程府夫人们,人们一边等着宴好,一边再说些闲话。
此时就有人说,“不知玉如也这样涂出来是怎么样的好看。”
安氏便拉着柳玉如道,“就让嫂嫂替你涂一涂,解一解我的手痒。”
柳玉如便侧着脸、让三嫂用指肚沾了珍珠粉来涂。
安氏一手扶了她的肩一手往她脸上认真地去抹,只觉着柳玉如俏脸如花,鼻息呼到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又感觉她的肩头柔若无骨,不肥不瘦恰到好处,便笑道,“我一个女人离你这么远都意马心猿了,也不知我的宰相兄弟挺不挺得住。”
谢金莲道,“好说,挺不住就跪下。”
众人哈哈大笑,柳玉如红了脸,对谢金莲道,“峻昨天没收拾你,就在这里等着抱怨。”
正说着,高府的男人们便进家了。
第一个兴冲冲进来的就是高峥,他已被吏部告知,要到临泾县这座中县出任县令了。
在衙门里,高峥还能忍着兴奋,进了府就能放开了。
谁知一进来便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副场面。
他毕竟是当大伯哥的,看到永宁坊的两位弟妹一人脸上亮着一小块粉团,恰如花间之蕊,乍见自己进来,两人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便对夫人安氏道:
“整天弄那些老套的妆,你也与永宁坊弟妹们学学。”
安氏见丈夫的神态,就知他一定有什么喜事,不介意他这么说,问他道,“高大人,你还有什么见教呢?”
高峥道,“一会儿你要给我打点一下,后午我便去临泾县了。”
戚夫人问,“高大人有什么公差?”
高峥不以为然地道,“吏部谈话了,我是去做个县令。”
戚氏听了连忙道贺,府中其他人说,“你怎么瞒得我们这样紧!”安氏听罢欣喜十分,去看柳玉如,发现她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好像并不知情。
谢金莲坐在柳玉如的身边,开口道,“我早知道……”
但这句话一下子被柳玉如一拳,轻轻制止了。
安氏正好坐在柳玉如身前,柳玉如的这个小动作只有安氏看到了,别人并未得见。但三嫂也就明白,这一定是高峻说了话了。
此时府中有戚夫人在,心直口快的谢金莲万一脱口而出,真就有些不妥,那么因此事而意气风发的丈夫高峥也不会自在。
谢金莲滞了一下,接着说,“我早知道三哥会有这一天,峻还在西州放马时,三哥便是吏部的官员了,这叫厚……厚积……”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个词,就不往下说了。
……
柳、谢二位夫人今日的兴禄坊之行,可算是达到了目的,一是这么快看到了三哥的荣任,二是这件事没等她们开口,三嫂安氏便已知情了。
还有一点就是,她们居然闲话中就替高峻传了话,把他对崔仁师的看法传递出去了,柳玉如很有成就感。
两人微醺着,上马出了兴禄坊时,脸上的那小团珍珠粉也都没机会擦掉,就这么出府去了。
漕渠就在兴禄坊大街的对面,穿过通义坊和殖业坊而过,这里向阳,渠水未冻,夹岸的柳树居然像是挂了一层绿晕。
柳玉如和谢金莲骑着马、带着府中的随人、丫环,他们人人骑马经过这里。
漕渠之中还有几艘游船,其中一条大船的船上站着南曲的头牌王苏苏,她这是要长孙冲陪她出金光门,到渭河边去郊游。
长孙冲是从三品秘书监,日常掌管经籍图书之事,检校典籍、刊正文章。但这些事自有手下人去做,其实他没什么事。
长孙冲近期有两个不大自在,一个是自己的婚事,连父亲在内没有一个人提到一句。二是老兄弟长孙润,马部郎中做得有声有色,估计用不了多久,长孙家的希望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
他们在平康坊西北角的码头上雇了条船,此时恰行到了兴禄坊附近。
王苏苏心情很好,站在船头举目往岸上看,恰好看到了一丛人,骑马,拥护着两位模样俊俏的贵妇,在漕渠边踟蹰。
也不知她们的妆容是怎么弄的,如何这般地让人意乱,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