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笑颜开,对韦泽道,“多谢太妃想的周全……只是赵国公他们也太没个口福了!”
他提箸尝了一口,赞道,“果然比上次还见长进,太妃你执掌了女学,看来贯彻皇后办学的初衷是很不错的。”
说着还客气道,“不知太妃吃未吃过?”
韦泽不好意思地回道,“陛下,臣妾尚未用饭,方才只是为陛下忙了!”
皇帝便道,“让朕太过意不去了,太妃不如就坐下同饮几杯吧。”
有女学生上前,再摆上碗筷,又为太妃满了酒,韦泽举杯祝道,“便祝陛下龙体康健,祝皇后娘娘华颜永驻。”
两人共饮了,太妃又道,“纪王前些日子还给臣妾送过一封家书,他向臣妾问候陛下呢!纪王说身在纪州,但随时听候陛下招唤,不惜为陛下效些微末之力。”
皇帝呵呵笑着,明白了韦泽这次谒见的用意。别看洪州正闹着涝灾,但洪州都督一职仍是个肥差。
如果李慎能够一下子从偏小的纪州移身洪州都督,紧接着,他的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官职事小,使人人看到纪王被皇帝眷顾,这才意义非凡。
韦泽太妃别看嘴上总说对纪王无所谓,也不随着她的儿子到藩地去,但那是还没到关键时候呢。
皇帝比谁都明白这些太妃们的想法,如果没有柳玉如开办太学的提议,她们也就是逐步被时间淡忘的一群人——从儿子的亲王爵再到孙子的嗣王爵,再到下一辈的郡王,直至泯然于常人。
此事未定,用谁不用谁极宜谨慎,皇帝也不可能喝上两口小酒、便大口地许喏韦太妃这件事。于是,他故意不往这上边引领话题,只是问纪国太妃一些女学中的事情。
但韦泽记着自己的事,三言两语后又提到了李慎,太妃说,“纪王总说上阵亲兄弟,这个心情别人是不能比的。陛下,臣妾倒以为这话不假……”
又有内侍回禀道,“陛下,越国太妃求见。”
原来是燕德妃到了,越王李贞之母。看到韦泽面露意外,皇帝眉头稍稍一挑,吩咐道,“回禀什么,还不快快有请!”
人刚刚请进来坐下,内侍又报,“陛下,杨妃由女学过来拜谒!”
皇帝脑袋嗡地一下,今天事儿要不好办,这个杨妃一定是为吴王李恪的事来的!皇帝吩咐,“快请!”
越国太妃和纪国太妃还没来得及说些见面的客套话,便看到年仅四十四岁依然风姿绰约的杨妃,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进了太极殿。
她们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心说这个杨妃才是劲敌!
人少时,尚可话里话外点一点自己的来意,人一多,反而谁都不好意思再说了。最后赶来觐见皇帝的杨妃只是说,她偶然听闻皇帝来了太极宫,按礼过来看望一下。
韦泽听了,暗暗撇了撇嘴,不知道一位先朝的妃嫔、赶着过来向本朝皇帝见的哪家子礼。
随着杨妃入座,今天临时摆开的酒席,也就变成了一顿纯粹礼节性的便饭——先朝遗妃们聚齐到太极宫谒见金徽陛下,然后正好赶上了中午饭点。
燕德妃先举杯,盛赞皇帝在关内屯兵垦荒之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计,皇帝饮了满杯,觉着今日这样言不由衷的会见真是兴趣寡然。
接着韦太妃又举杯,为太极宫女学的变化向陛下道贺,“陛下,皇后娘娘开办女学之举,真是极有远见!”
她示意席边侍立着的几位女学生,笑吟吟说道,“陛下看看这些学生们,个个知书达礼,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自徐惠走后,臣妾多亏了越国太妃襄助,不然都要忙不开了!”
皇帝看得出,韦太妃借着女学推崇柳玉如,其实还是在说她自己的事,而且又在身边拉上一越国太妃。反倒显得这位后到的杨妃有些拙于辞令。
皇帝从杨妃进来,便有些纳闷她与谁有些相似之处,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让她显得与人不同的,是她的步态。
杨妃的一举一动虽与永宁坊崔氏不尽相同,但同样有着异于常人的、大家闺秀的风范,真不亏是从隋宫中走出来的先朝公主。
皇帝留意到,从她一进来说明了来意,并敬了皇帝一杯酒之后,杨妃便不再说话了,韦泽和燕德妃说什么,在杨妃仍不乏精致的脸上也瞧不出喜恶。
这不禁令皇帝有些好奇,但知道她今日赶过来,绝非见个礼那么简单,八成也是为儿子李恪来的。
金徽陛下很少见地让一让杨妃,“朕同杨太妃却总不常见,今日大概是朕第一次见到太妃吧?太妃在宫中住的可还好么?”
杨妃有些拘谨,微微在座上欠了下身子,“啊!陛下,臣妾日常也没什么大事要做,不像韦太妃,还有些女学之事要回禀,因而不常露面。”
皇帝道,“诸位太妃见多识广,正该按皇后的意思好好教导这些女学生,举指、坐卧无不可教,太妃你不必谦虚。”
杨妃未答话,韦泽先道,“陛下所言极是!回女学后,臣妾便可为妹妹安排些事来做,请陛下放心。”
越国太妃也笑着插话道,“杨姐姐是该也找些事做做了,既然陛下与皇后娘娘安排我们重回太极宫,我们便该各尽所能,为陛下和皇后分忧。但姐姐你看看你儿子吴王殿下,正在年富力强却终日无所事事,怕不是也学的姐姐。”
燕德妃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