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道,“剩下的这两百陌刀手,下官也打算将其隐伏于关外狭窄山道旁边的密林中,出奇不意地突出来砍杀,便发挥了陌刀近处格斗的优势了,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许监军问,“难道李司马的一千西州军要守在关上么?”
李继道,“哪能呢!大人你看到离关城更远处的那片开阔地没有,我的一千西州骑兵便在那里埋伏下来。等他们遭过陌刀队的砍杀、溃退下来时,我便要给他来个出奇不意,以逸待劳彻底断其退路,看他还能不能还跑掉……”
许监军道,“只是这五百陌刀手还要分作两拨,不知可不可行。”
李继连忙宽慰道,“只要计谋运用得当,一百陌刀手抵得上他六百人。”
许监军道,“我不出战按薛礼之法死守,虽说没有斩获,但至少可保城关不失,若按将军之计,不知有几成胜算?”
李继道,“兵法云,未战而先算胜者须算多。未战而先算不胜者须算少,此乃多算胜、少算不胜的道理。此次我只算到两成不能胜,因而不会失败。”
许监军道,“是哪两成于我不利?”
李继道,“一是他不来,我不能胜,二是走露风声被他提前察知伏兵。”
许监军思之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要能旗开得胜,本监必定亲拟捷报入京、直达圣听,以表彰将军之勇略!”
前边已有许监军半个月的铺垫,李继对自己想出来的这招“正而忽奇”的计策胸有成竹,当下便按着计策去安排了。
如能在薛礼之前抢先奏凯,那这个脸李继可就露大发了!
当日黄昏,便有乙毗咄陆部的两百人登山挑衅,关隘之上猛射了三四十发撼天雷将其轰退了。
次日凌晨又是三四百人上来骚扰,关隘上再射了十几发撼天雷,叛军仗着人多,竟然蜂拥抵近到关墙底下,被城头乱箭射下去。
第二天天一黑,李继率人悄悄出关,将两百陌刀手伏于半山腰的树林里,树林外便是狭窄的山道,伏兵只要蹿出五六步便可接敌。
一千骑兵则被他埋伏的更远,那里是一片山间的空旷地带,是敌军必经之路,周围又树木茂密,极利骑兵隐藏和驰驱。
一夜安定。
李继同他的一千西州骑兵埋伏在离关城最远的密林里,所有的马匹都上了嚼子,一声不能吭。
天一亮,便见岭下密密麻麻的,叛军上来了!足足四五百人。李继心中暗喜,这点人不在话下,他传令下去不要手下人惊动,任凭叛军鼓噪着、越过李继的伏兵地点往上边去了。
谁知后边还有动静,蹄音杂沓相继,山路边的树枝、树叶被什么东西刮得折断、晃动,人声嘈杂而真切。
李继一看,树丛后面露出了六架抛石机!
这可出乎李继意料,算来算去,没算到叛军还有这东西,这是打算要强攻啊,看来唐军两次减放撼天雷又给了叛军信心。
抛石机的后头还有不少,大约又有五六百人,中间扛着几架攀城的长梯,队伍中打着数杆旗子,里面有个骑马的吐屯,是他们的首领,吐屯在马上耀武扬威,率着人蜂拥而出。
城关上开始施放撼天雷,劈炸声十分猛烈,箭矢嗖嗖地射下来。
叛军的人多,胆大气壮,喊杀声远远地从关下传入李继耳中。李继知道山路狭窄险恶,叛贼虽众,有力难施,因而尽量放敌人过去。
城关上悬着被斩叛军的头颅,群贼越发的被激怒了,高声地咒骂,抬着登城长梯越众而过,往上边去了,有叛军应弦而倒,抛石机被吐屯督喝着,手忙脚乱地在平场上架了起来。
叛军势大,许监军没按着先定之计开关杀出来,只是一味以撼天雷应对,而李继这里敌军已将抛石机架好了,有的人已经跑到李继伏兵的密林边缘来收集石头。
手下人不敢吱声,数次扭头看李继,等主将的主意。
自贞观二十三年马王爷剿灭龟兹,抛石机的威力已被西域人所共知,那个时候碎叶城还在大唐治下,阿史那欲谷要仿制此械也有些机会。
这次攻关的不知是碎叶城的哪一部落,抛石机做的有些简陋,规模不大,抛射的石弹也不正式,只是随地拾取的石头,但把它们扔出去足够用了。
树林外,六架抛石机同时开动,每组七八个人拽着绳索猛跑,拉动抛石机长臂,弹兜内的“弹丸”被高高地抛出去,不久在山口的城关上砸裂。
有两次,石头被他们抛到关外埋伏着陌刀队的树林中,也不知道伤了人没有,但李继知道不能再等了,挥舞着铁棍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西州一千骑兵于林间的三条小道呐喊着飞驰而出,个个奋勇,敌首吐屯仓促之中组织抵抗,双方混战。
李继棍子沉重力气也不小,一连砸倒好几个人,杀到到两架抛石机跟前、打倒围护的叛军,几棍便将一架抛石机砸倒,又与冲上来寻战的敌首吐屯战在一处。
李继原先设想的、最后才出来出其不意收拾残局的西州本部人马,不得不最先投入厮杀,在离关城最远的地方打成了一片乱斗。
抛石者丢开抛石机也过来加入混战,抛石终止了。
许监军的人还不出来,在关下攻城的叛军也扭身返回来,自山道上拥挤着赶来助战,半路上遭遇了密林里杀出的两百陌刀手,双方就在狭窄山道上展开厮杀。
李继喊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