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默地举杯,就听高峻说道,“人人都说我三妻四妾,指不定在家中有多么快活。其实自从管上了天山牧场的事情,我哪有一天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的!不都是整天整宿地忙在外头。这下好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老婆们了,所以第七杯酒就与我七个老婆们喝吧?”
谢金莲等人听了,纷纷举起酒杯,高峻喝过后才想起来问谢金莲,“怎么少了两个人?柳玉如和樊莺呢?怎么不来接我?”
高岷听了,连忙说道,“前些日子江夏王府旅帅李凯大人来,说他在鄯州遇见了两位弟妹,她们正往丹凤镇去,说是要查什么马匹之事。”
谢金莲说,“我们来白杨牧时,她们两个还未回来,不知现在回家没有。”
高峻把酒杯放下,不喝了,说,“咱们回家去看看……丹阳镇是什么地方?”
高岷说,“是在长安附近,就在终南山的南边江陵郡。”高峻皱着眉头说,她们怎么跑那么远!真不让人省心。不过有樊莺跟着,这两个“大侠”应该没什么麻烦。
说着就要走。郭待诏看高峻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看似轻松但让他听起来却有些心堵,于是就起身也说走。高峻道,“回来时,阿史那欲谷有西州和长安的两封信,正好西州的就由你给郭都督带过去。”
郭待诏问,那长安的信怎么办?
高峻道,眼下我是无官一身轻,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到我义兄薛礼,这一次正好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的那杆大戟有没有问题。上一次他助我攻打焉耆时,戟杆是戳到焉耆城门上弄弯过的。此时高丽正是天寒地冻的,万一使着不趁手就不好了。
他说,我的这杆戟比他那杆要好上许多,如今我再也用不着了,就给他送去。我知道皇帝就在军中,长安的信就由我顺便带过去吧。如果柳玉如她们还未归,那么我送戟之后就顺道去丹阳镇,把她们两个接回来。
高峻的话在高岷看起来,送戟就像是个托辞,他要亲自送信才是目的。不过高岷不知道、也猜不透他此去东边前线又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会不会就对着皇帝报屈。
一念至此,不知道为什么,高岷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紧似一阵地担心起来。
陆尚楼问,“高大人……那些马到底要怎么分派?”
高峻站住,想了想才说道,“也罢,反正连西州郭都督都未通知我罢官的事情,那我就最后腆着脸安排一下。这些马是我拉来的不假,但是都是属于天山牧的。”
众人听他说,“我知道天山牧除了柳中牧是个上牧,其他的交河、蒲昌、白杨三座牧场还都是下牧,但马匹数目离着中牧都差得不多。那就把这两千三百匹马,按着白杨、交河、蒲昌都达到中牧来补齐马匹,再有富余就剩到白杨牧吧。”
陆尚楼等人听了,心头一阵感激,高大人这是最后一次行使总牧监的权利,要给三座下牧同时升格到中牧的等级。高峻虽然话未明说,但是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这些人跟着他白忙,临离开时,要让所有的牧场官员都达到中牧的等级。这样一来,蒲昌牧的两位牧监原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中牧牧监就合理了。而陆尚楼、冯征、以及交河牧的刘武、陈年谷两位牧监都会再往上各升两级。
三座下牧的马匹数经过这段时间的运作,离着中牧的档次都已不远,两千三百匹马去补足他们的中牧之数肯定用不了。高峻让把剩下的都放在白杨牧,也算是对轮台县这次助守阿拉山口的一个补偿。
如此一来,就没有柳中牧什么事情了,与高岷这位代总牧监当初的打算全拧。但是高峻的安排大得人心,高岷此时是不敢提出什么不同意见的,便不发表意见——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高峻说走就走,套好了车带了谢金莲等人上路。郭待诏大事已毕,也一同离开,去焉耆向父亲复命。高岷虽然马匹未抓到手中,但是总算如愿地将高峻罢职的事情讲出去了,因而心情也说不上怎么样,就也随着回牧场村。
陆尚楼、岳青鹤等牧场官员们纷纷出来相送。看着高峻离去的身影,众人无一不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但又堵得十分难受。
他们走出去几里路,听到身后马蹄声急,回身看到许多多、苏托儿包括黑达在内,带着三百护牧队、举着“大唐天山牧”的大旗追了上来。
到了近前,许多多先说,“高大人,我们先前是天天在一起行军打仗冒风险的,这次怎么能让你自己去高丽?我们都商量过了,要走大家一起陪你走一趟!”
高峻道,“我已不再是总牧监了,带不了你们,都回去吧!”高岷也说,牧场里的事情还很多,护牧队要各安本职,不好也去。
苏托儿道,“不让我去,我就去柳中牧喂马怎么样?”有许多的护牧队员都吵嚷着要去喂马。
黑达说,“高大人,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正事,正好陪你去。不是说思摩也在高丽吗?正好你带着我去见见他,我要把以前的事情当面向他认个错,心里就好受了。”
高峻却是不能拒绝他的这个请求,原来答应让他做护牧队的队头之事,因为自己的丢官也无法兑现了,于是他立刻答应了下来。
许多多道,“凭什么他都去了,却不许我们去?这不大公允!”众人附和。高峻道,先回牧场村,去不去的再商量。于是大家一起,回到了牧场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