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看着老板道,“兄台你客气了,知道我与夫人们要去江南,什么都已齐备,就是银两有些紧缺,在下多谢了。”
程公子原先只为怄气,此时见了元宝什么都明白了。柳玉如和樊莺只是在那两盘上随意拿了两只剥开,就有如此收获,显然这东西是只只蟹中都有。
一盘六只大蟹,两盘十二只,一只中有五两,那便是六十两。他有些急,伸手就来端柳玉如面前的一盘。
高峻在桌下一伸脚挡住他,往后一勾他腿,程公子不由自主被拉了回来,但他眼睛仍盯着盘子,回过神来对高峻喝道,“知道我爹是谁吗?”
高峻笑道,“知道,不就是程刺史么?以前我只知道他父子爱蟹,原来爱的是蟹黄。倒要记着此事,回京后问问皇帝陛下,他吃到的蟹可有如此好黄。如果没有的话,就让你爹程刺史小心挨板子!”
说着话,柳玉如和樊莺已经在两个盘子中剥出来十二只金元宝,原来三盘中只有一盘是可吃的,樊莺大叫道,“姐姐,我们大发了!”
周围食客纷纷围上来看热闹,见此情形,有人惊奇、有人不屑,大堂中顿时议论纷纷。这里的事情他们已经看了一阵,有认识程公子的便暗暗的撇嘴。更有外来不知道底细的鼓噪道,“端给谁就是谁的,可不好见了好处就争。”
有人阴阳怪气地道,“我早就说邓州今年年景好得不用说,原来丹江口已经出了金子蟹黄的糖蟹了,”有人对高峻道,“小兄弟,这样的好事也只有你能摊的上,羡慕死我了!”
老板脸色一阵比一阵不好看。又听程公子发狠道,“你做的好事,不但是今年,往后贡蟹的差事你不要想!”
每年入贡长安及东都的糖蟹不下十万斤,不但宫中喜爱,照例东市、西市也早就有人盼望着,这就又是一大笔买卖。丢了这个事由,老板死的心都会有。
但是众目睽睽,他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听程公子对他道,“你少我三盘好蟹,快快送来!”说着坐回自己桌上去。
老板连忙叫人去端,不时三盘上桌,程公子剥开一只,再剥开一只,里面除了蟹黄再无其他。他一把拂落蟹盘,盘子叮叮当当碎了一地,“什么破蟹,我们走!”说着拉起两位女子起身。老板欲拦,被他一膀子撞开扬长而去。
樊莺道,“老板,上手巾我要擦手。”伙计赶取了三块手巾递上,樊莺递与柳玉如一块道,“我们把元宝擦一擦,”姐两个先不吃蟹,逐个将金元宝擦过了往包裹里放。
程公子走后,老板见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毕竟六十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他可不想落入无关人之手。
但是他眼睛刚刚瞪起来,便听高峻道,“你贿赂朝廷命官,谋取私利,这些黄金我代人收下,就算是对你的征罚。在下即便打脸,也不打你这号的。你若使横,也得看看程刺史怎么做。”
话正说着,就听外边鸣锣开道,在店门外停住,有差官喝道,“邓州刺史程大人到!无关人等回避——”
店中食客听了,纷纷起身,高峻高声道,“诸位,民以食为天,这个时候刺史大人是不会不许诸位用饭的,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看除了老板已经慌忙跑出去迎接,而这位公子与两位女子坐着不动,不知是什么来头,于是都坐下来要看看是非曲直。有人叫道,“伙计,上三盘好蟹到那三位的桌上,银子我出了!”
在众人纷纷要蟹声中,伙计往来不停。而邓州程刺史就在这个当口迈步进来。有亲兵张嘴就欲喝嚷,被程刺史抬手制止。他五十来岁,官仪堂堂,目光略微在大堂中巡视一遍,便落到了高峻三人身上。
有差官高声道,“程大人百忙之中体察民情……”程刺史再次止住他,朗声道,“列位不必多礼,本官与民同乐,正好同尝糖蟹。店家自管端些上来,堂中人人有份,今天钱由本官出。”众人欢呼。
说罢便对着高峻一抱拳道,“座位不够,如果小哥你不介意……”高峻摆摆手,柳玉如和樊莺各推了自己面前的盘子,靠到高峻一左一右。把地方给刺史腾出来。
程刺史看了看这三人,坐下后微笑问道,“看三位绝非平常人物,不知可否让本官认识。”高峻拱手道,“程大人,在下草民一个,能与大人同桌,三生有幸。”
程刺史怀疑道,“下官不信。”
樊莺道,“我们当家的说了你不信,那你说什么随便好了!”
有差官喝道,“放肆!知道你在与谁说话吗?”
柳玉如说,“不是吃蟹么?连皇帝都是这样吃法,难道在邓州有人吃的不同?”高峻暗暗瞟了一眼这位程刺史的脸色,见他波澜不惊,不由得暗暗点头,果然是个坐得住的。
便道,“大人果然是个好官,知道与民同乐。蟹肥之时,程大人请百姓同尝,或许长安兴禄坊知道了,一定会在皇帝面前为程大人美言!”
程刺史闻言一惊,不由问道,“不知公子贵姓?与阁老如何相识?”
樊莺笑道,程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当家的自小天不怕地不怕,阁老的胡子不知被他揪去了多少。柳玉如嗯嗯道,我们当家的只欺阁老,却不大欺外人,除了有人欺上来之外。
程刺史转过神来,抱拳道,“原来是高公子光临小郡,下官深感荣幸。刚闻阁老已做了太子少傅,下官很想与阁老亲近。我刚有此念,谁知公子便立至,真是心有灵犀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