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千娇百媚地引诱,李弥岂会不知她的心意,且不说李道珏的身份又如何让他敢放心施为,这事传出去,哪里还有他的命在!同时在李弥的心里,崔小姐虽然不是他的人,此时也二十几年如一日地从他心里冒出来,阻止他不该有用不着的想法。
他几乎是毫无知觉地看着汪夫人吹熄了灯,又像条蛇一样的缠上来,娇喘丝丝使他宛若窒息、无能为力,心里动摇着寻思:我这辈子也太亏了!今夜好天时、好地利,也许不会有什么不妥。
是院子里轻微、小心的脚步声挽救了他,他一把推开汪夫人道,“有人来了!”他一跃而起,在窗内看到院子里一男一女两个迟疑不前的身影,那是高白和雪莲。
汪夫人也凑过来,倚着李弥、从窗子里往外看,低声嘀咕道,“又是这个丫头!!”她感觉李弥的一只手似乎是抓住最后的机会攀到她胸前揩油,她不知他因何忽然大胆至此,呼吸猛然地迫切起来。
一等院子里那两个人无声退去,李弥便丢开她,正色说道,“叫人去找汪大人马上过来!”
汪衡找来的这些人训练有素,院子里静悄悄的,偏偏这会儿天色发阴,月光也没有,但院中铺着的青石方砖反着灰白的光。如果有个人进来,相信在猝不及防之下,以李弥的箭法一定会让他避不过的。
到时,西房中的那些箭手会同时击发,而院中前后埋伏的刀斧手会同时扑上去,将那个中箭之人砍成肉泥。
事后的说辞李弥都想好了,就算这些人发现倒毙于地的是西州别驾,那也只能说是误会——西州的一个高官,在李道珏刺史离府去郎州期间,深夜到汪夫人的院子里来,难道会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李弥想,高峻不来便罢,敢来的话他就再也出不了这个院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条黑影悄悄地出现在院门口里,他个头就是高峻那个个头,手里提着把刀,有些鬼鬼祟祟、迟疑不前。李弥暗道,“来啊高大人,别不走啊,你不是一向胆大妄为的惯了吗?你只要再迈过来五步,我的这一箭就是神仙也躲不开了!”
他将手里的弓满满地拉开,瞄准了那个人。势在必得的胜算,让他的两条胳膊有些微微发颤。谁知那人停住,站在那里冲身后勾了勾手,又一条黑影子进到院子里。
他们站在那里,齐声回禀道,“汪夫人,请恕小人冒昧、深夜打扰!”
一连叫了几声汪夫人的屋子里都没个动静,他们不甘心,大有夫人不吱声就不离开的意思。好久,汪夫人才在屋中黑着灯问道,“什么事?我都睡下了。”
“回夫人,钦差大人、西州别驾就在前厅,他让立即找到汪司马、江夏王府李大人,说有要事相商。”
李夫人没好气地道,“去找啊?难道你们认为,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个时候会在我这里吗?”
“回夫人,小人不敢。不过汪大人府上我们才去请过,说是刚刚到这边来了。李长史也找不到,不知去了哪里,因而才来冒昧打扰夫人。”
“你们再去府中别处找找,我这里也叫人找找看,速去。”来人退去后,李弥说,“汪大人,你先出面,然后我再出去。”
汪衡走后,他妹子有些泄气地对李弥道,“哥哥,我看你是遇到敌手了呢!不过依妹子看,你恐怕是不行。”
李弥问,“从何说起?”
汪夫人激将般地说道,“我听说人家是有七位夫人的……就算孤身到了雅州也是夜夜有人侍候着……而哥哥你呢?一个都没有,先前我还有些不解。原来有人主动送到你怀里时,你也是这样的畏道畏尾!!”
屋中再也没有别人,汪夫人被李长史一扑便压到床上,听他气极败坏地道,“我想的都是大事,岂会像他那样!”
汪夫人道,“这是什么大事,我是什么都看到了!难道你就敢不一路小跑着、去前厅见别驾大人?”李弥听了,愤愤地爬起来,整理着衣服往前厅而去。
高峻此时坐在李道珏正厅里的虎皮高交椅上,一手拄着他的乌刀,一边不耐烦地用另一只手敲打着扶手,“汪大人,李长史去干什么了,难道没有在房中休息?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他?可不要因为他误了什么大事,去汪夫人院子里找过吗?”
大厅外便站了二十多位精神抖擞的府中侍卫,西州别驾紧急招集人手连夜行动,谁都不敢露了怯。而对于别驾大人有些言犹不明的暗示,汪衡却不敢生气,“高大人,已经叫人去找了,兴许片刻即到。”
“我是知道长史大人就在刺史府中休息的,这么晚了会去哪里?我看还是去汪夫人的院子里找找看,兄妹夜谈也不是不可以的,哈哈!”
他的这句话恰让一步迈进来的李弥听到,他也不敢生气,拱手道,“高大人真会开玩笑,我是想起了王爷所托、夜不能寐,刚刚起来在府中散步。得知高大人叫我,这不立刻就赶过来了!不知高大人有什么吩咐?”
高峻说,“哦,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我与李大人想的就是同一件事了!”他说,“我也是夜里躺不下,想着何不连夜去成都府走一趟,打探一下剑南道所剩双线绢的数目筹备如何了。但是又不能让我自己去,成都府谁认得我!总得有几个护卫、有个官员陪着。”
高大人马上吩咐,“汪司马,就你陪着我出行,再带上五十人的护卫。”李弥暗道,黑灯瞎火的,正好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