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西屋中已经点起了灯,李弥知道崔颖就在西屋里,他瞅了个空档,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跳到屋里去。
崔氏已经披衣在床上坐起来,李婉清的手里拿着火镰,两个人怔怔的,崔嫣也醒了。李弥跳进去,面目狰狞,举了剑吼道,“贱人,我要杀了你!”
思晴哪敢怠慢,早就紧随其后跟进来,弯刀闪起寒光往李弥后背上砍来。李弥收剑放开崔氏,回身抵挡思晴。
思晴边打边挡在崔夫人和李弥中间,死命抵住了不退。此时院子外边人声响起,是都头释珍在高声叫着,“有贼人入院,我们快进去解救!”
有人“咚”地跳进墙来、从里面打开大门,脚步声往屋中奔过来。
李弥终归心虚,丢下思晴跳出西屋,顺势便往东屋去,哪知门已经从里面死死地栓住了。时间来不及多想,因为脚步声已经从院中直达门前。
李弥扭身往外冲,与奔过来的都头释珍撞个迎面。他一剑刺去,正中释珍小腹。释珍痛呼倒地。李弥夺路而走,再砍倒一人、逃出院子去了。
跟随着释珍冲进来的衙役有五六个,一见都头倒地,都围攻了上来询问。释珍手捂了肚子,催促道,“怎么不快追凶手!”等人们赶到街上,连个影子也看不到了。
屋内人们都已经起来看释珍,伤势并不算重,没有伤到要害,但血流了不少。一面替他包扎、一面去请郎中。
天不亮,院外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鹤发童颜,颌下三绺白胡子,背已有些驼了。他身后的女子,众人一看却是樊莺。
柳玉如奇道,“你不是不打招呼就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樊莺道,“我这么走了,你还不记恨我一辈子,我把师父请来看门护院!这下总可以了吧?”原来一同来的,正是高峻和樊莺的师父。
他刚刚云游回到终南山,本想再要出去,被樊莺堵个正着。他对樊莺这个关门女弟子从来就严厉不起来,再不动身的话樊莺就该揪他胡子了,不来不行。
众人连忙见礼,纷纷道辛苦老人家了。老者无可奈何,只是崔樊莺快滚到西州去。樊莺和思晴皆大欢喜,两人天不亮便双双收拾着起程了。
老者察看了释珍的伤势,叫大家放心,再写了几味药名,让释珍手下的衙役去抓来用。并吩咐他们,立刻在院门内盖起一间门房,做他休息之处。
众女子见他平平常常,腰也有些驼了,不知道有些什么本事。不过柳玉如见他来了以后就赶樊莺和思晴走,本事那还用说,心里绝对放宽下来。
柳玉如和李婉清等人问他称呼,老者道,“山野村夫,哪有什么好名字,不过从我徒弟那里论,你们叫我师父便是。”
天亮后,药也买回来了,老者吩咐熬了喂释珍喝下去,对释珍道,“你这伤无碍,我担心的是你原本之伤……你是不是为了改换容貌,吃过些不明不白的药物?”
释珍不敢隐瞒,连忙说是。
老者道,“再这么下去,你的肾就废掉了,遇到我是你的造化!还不算太晚!”释珍连忙谢恩,毫不保留地将过去之事一一倾诉出来,求老师父解救。
崔氏确信,那夜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就是李弥,他咬牙切齿的痛恨语调让崔氏十分担心,估计着自己说的话都让他听去了。
柳家老宅多了一位看门老人,他看起来很平常,走路慢条斯理,也不主动与人说话。就连柳玉如这些人也看不出他身怀绝技,但他确实教出了高峻和樊莺两个身手不凡的徒弟。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侍弄院子里的那些菜,有时也到镇外的菜地去,从那里照样可以远远地看到柳家老宅的大门。
有时他还会短时间地到镇子附近的山里去,带回来几样药材,让她们加到每天的菜里去,笑呵呵地说,“吃了对我徒孙有好处。”
自上次逃走后,李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慢慢的,这些女人们就敢跑到镇外的菜地去、或者去隔院子丁大哥家去串门。
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山阳镇安安静静。这天早上,师父又出门去山中采药。以往到镇外地里摘菜都是谢金莲和李婉清的事,但今天是崔氏带了李婉清,一人提了一只竹篮子出来。
两人刚刚到了地头,猛然地、就从她家的菜地里蹿出个蓬头垢面的人,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头发打着油卷儿、挂着干草叶子,手里挥着一把铁剑朝她们跳过来。
这人看上去就是个乞丐,但崔氏从他喷火的眼睛上看,此人正是李弥。崔氏拉了李婉清、扔了菜篮子往回就跑,两人喊着救命,从地里跑出来。
李弥在后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赶,有两名在街上巡视的当阳县衙役正好走到这里,闻声跑过来,在地头上放过了崔氏和李婉清、拦住李弥。但李弥像疯了一样,挥剑就砍。
两人脚下一乱,同时摔倒,李弥懒得理他们,他的目标是崔颖,跃过他们追到大路上来,“贱人,你毁我一生,我要你小命!”说着举剑就刺。
这一剑来势凶猛,恨不得一剑把她刺透了才解气,李婉清在身后狠命一拉崔氏,两人跌倒在街上。李弥一步跨上来,用剑抵住崔氏的喉咙,“你还能往哪里跑!难道不知谎言总有揭破的一天么?”
崔氏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爹当初便看透了你,这真是一点也没有错,你是害我兄长和丈夫的凶手……竟然还敢到丹凤镇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