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指着地上的‘降砂’问道:“所以它们都不是本地蚂蚁,是从另一处挖土过来的?”说完,又试探着问道:“蚂蚁从远处挖到了这里,钻出了几个小洞,然后就把诟龟呼天的山阴戾气尽数泄掉了?那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凶穴也太、太不结实了?”
“当然不是几个小孔就能泄掉此处的重势,主要还是看‘降砂’究竟是从哪里挖过来的。”弦子接过了话题,摇头笑道:“如果蚁穴的另一端只是普通的地方,诟龟呼天不仅不会改变,还会染得那边也变成一座凶地。反之,如果蚁穴的另一端,是一处福地,也会影响这边的地势……”
说到这里,弦子忽然把话锋一转,语气也随之低沉:“不过,诟龟呼天是天下第一等的凶穴,放眼中土,也只有它去熏染他处的份!”
梁辛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模棱着牙齿,一边吸溜着凉气。
蚁穴的另一端,连着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只凭着些蚂蚁挖成的通道、小孔,就让祥福气息穿透过来,彻底消弭了诟龟呼天的凶气,直接把这座能在中土派到前几位的凶穴,直接熏染成了个普通所在!
柳亦咋舌,也不知道他在问谁:“小眼里有蚂蚁么?”
中土上最‘厉害’的灵穴,非小眼莫属了,能驯服诟龟的,怕也只有小眼了。
梁辛的脑筋开始乱套……有点不明白,这事怎么又跟小眼联系到一起了。
“肯定不会是小眼,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弦子生怕他们越想越偏,赶忙又开口解释:“小眼主掌天地间的灵元走向,固然是奇特无比,但它本身于凶吉福祸无关,和逆冲凶穴的祥福宝地完全是两回事局浑然天成,别说不可能被挖出些小孔来,就算真被挖出几个大洞,它的灵元之力也不会外泄。”
梁辛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能明白这里的事情和小眼没有关系,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天嬉笑也笃定点头:“蚁穴的另一端,肯定与小眼无关,只是一处绝佳的福地……凭借堪舆之术都无法探到、任天下的风水大家咬牙切齿,也无法想象的福地!”
法术、数术、方术、蛊术……什么术都好,在理论上总会有一个极限,一旦有事物超出了这个极限,那这件事物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它真的不存在,而是现有的方法,根本无法去探测、发现它。
九龙司小心保护的赵庆一家、死不瞑目的老不死、甚至主使国师修改小风水的贾添,随便哪一个都是当世的堪舆大家,也都曾游走天下,寻访福灵之所在,可就凭着他们的手段,却从未发现过天下还有这样一处福地。
简单地说,蚁穴彼端的福地,已经‘福’到大行家都难以理解的地步了。
柳亦的眼睛亮得吓人,喃喃叹道:“那别再是神仙家的院子……估计还不是一般的神仙。”
不管信不信风水,能发现这样的一个地方,小到贩夫走卒、大到修天宗师,都不会轻易放过。
另外,到现在为止,‘蚂蚁惹的祸’还只是在推测阶段。两个丑娃娃还想恢复诟龟呼天的气势,更要探一探蚁穴的另一端究竟是不是有个大福之地。如果有的话,事情也就简单了,他们只需将蚁穴堵死,将两地重新隔绝开,就能重新启用‘牢狱’阵法了;如果没有的话,说不得,哥俩想要利用此处的阵法,就得去找诟龟‘泄气’的原因。
不老宗笃信命理、地势这些奇门学问,门下弟子大都通晓一个‘束灵成线,绵延千里’的法术,本就是用来探穴寻脉的,此刻刚好能爬上用场,循着蚁穴去寻根溯源。
要施法就得入定,非得有人护法不可,施法的当然是天嬉笑,可弦子重伤未愈无力护法,在梁辛等人过来之前,两个丑娃娃正商量着要不要摇铃从家里调派高手过来,所以天嬉笑一见梁辛,第一句话就笑道‘来的刚好’。
挖掘鬼道士的记忆是正经事;挖掘蚁穴另端的大福地是大便宜,梁辛直接把胸膛一拍,对天嬉笑道:“探!赶紧的!”
天嬉笑二话不说,双腿一盘,坐倒在地开始念咒……这番准备时间漫长的很,梁辛从黄昏等到月上中天,天嬉笑才终于动了动身体,饱吸了一口气后,将早就盘结好的手印,缓而又缓地按到了蚁穴上。
半个时辰之后,天嬉笑沉声开口:“十里!”
柳亦脸上一喜:“福地距这里才十里?”
弦子赶忙摇头:“是他的法术已经探出了十里。”
柳亦傻眼了:“半个时辰,探出十里……就是个瘸子,这功夫也跑出十里去了。”
弦子想笑又觉得有点不合适,表情古怪地很:“这个法术最重要的地方是‘绵延千里’,速度上么……的确没什么可取之处。”
又是半个时辰,天嬉笑再报:“二十里!”
……
到了第二天晌午时分,天嬉笑‘跑’到一百二十里,蚁穴的尽头却还远远未到。柳亦终于坐不住了,和梁辛商量了几句,与其大家在这里干等,还不如兵分两路。
护法事大,柳亦的修为怕是力有未逮,就留梁辛在此处,小心看护着天嬉笑。
柳亦和弦子赶往猴儿谷,下到假大眼中,去采集四种命格的生血,不管是修改法阵还是重列夺力大阵,都需要这些生血,而且这些血液放在修士的乾坤袖中,也不怕它们会变质**。
取血、打探下天门在猴儿谷中的作为,再返回此处汇合。定议之后柳亦带上弦子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