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花三娘的铃声远去,这五具蛊尸方才逐个扑地不动。陆圣妍总算是解了围,她将地上五具蛊尸脑袋踢得粉碎,仍是不住手。韩不寿道:“够了,不用再打了。这蛊虫只能短暂地控制住新鲜的尸体,待得尸体的肌肉筋骨僵硬了,这蛊虫之法也就没了效力。”
陆圣妍停了下来,整个呆在原地,喃喃道:“花三娘,花三娘,她走了,我男人的伤可怎么办,我男人的伤谁治?”继而她又说道:“她,她心思这么坏,不会已经将我男人害了吧?”想到这里,她发疯了似地,冲回地窖里。
岳圣叹摇摇头,对韩不寿说道:“哎,韩公子,不怕你见笑。我这师妹,终究是让公孙茂给连累了。”韩不寿嘴角冷冷一翘,并不理他。薛红梅发现,虽然六个人在地窖中呆了整整一夜,韩不寿竟从未跟岳圣叹说过一句话。
刘驽跟着陆圣妍回了地窖,看见陆圣妍正趴在公孙茂的身上哭。刘驽心道:“不好,莫不是花三娘当真害了她男人?”,连忙问道:“陆姨,茂叔怎么了,要不要他们几个也下来看看?”陆圣妍回头道:“没事,没事。”脸上犹有泪痕,语气却颇为轻松。刘驽见公孙茂躺在她的怀里,胸膛一起一伏,宛如熟睡的婴儿,这才放下心来。
陆圣妍抱着公孙茂登上梯子,刘驽跟在后面,使劲往上托住公孙茂的两条腿,道:“陆姨,我来帮你。”陆圣妍道:“好!”三个人刚爬出地窖,刘驽突感眼前一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正喷在公孙茂的唇间。韩不寿急忙过来,将他扶在一边坐下,薛红梅见状也跟了过来。
陆圣妍怒道:“你瞎喷个甚么,没长眼睛吗?你吃了金鳞河豚的毒囊,你的血有毒,想害死我男人吗!?”韩不寿喝道:“你个不讲理的女人,你倒是有没有心,他是为了帮你才成了这样。”他伸手一摸,刘驽的脉象甚是混乱,急向刘驽问道:“你没事吧?”
刘驽艰难地回道:“我没事,不寿哥哥,就是头有些晕,喉头有些发甜。”这时薛红梅将自己的绣花手帕掏出,为刘驽擦去嘴上的血迹。韩不寿觉得刘驽混乱的脉象,定与陆圣妍传授于他的吐纳法门有关,当即要向陆圣妍兴师问罪。这时他见陆圣妍竟然癫狂地笑出声来,怪道:“难道是这个女人见自己的男人,被刘驽的毒血溅到,吓得疯了?她和公孙茂这两个人,都是疯疯癫癫的。”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向公孙茂时,眼神顿时呆住了。昏迷的公孙茂,正在吸允着双唇,上面依稀沾有刘驽的血迹。陆圣妍喜道:“我男人,我男人能动了,能动了,哈!哈!哈!”她一把抓住刘驽的衣襟,将他夹在怀里,生怕他溜了去,道:“原来你的血能治我男人的病,你快放些血给我男人喝,快!快!”伸手便要去刘驽的腰上拔匕首。
韩不寿一把抓住刘驽,要将他从陆圣妍手中夺回。然而他身受“口中莲”的剧毒,内力微弱,又怎是陆圣妍的对手,他手臂连使了两次力,刘驽仍是在陆圣妍的怀中纹丝不动。岳圣叹上前劝道:“师妹,刘驽这孩子受伤甚重。你再让他放血,他定会熬不住。若是他死了,公孙茂的病可就没治了。”
陆圣妍向岳圣叹喝道:“师兄,你总是和我作对!”声色俱厉,手中却松开了刘驽,但仍不许他离开自己十步之外。岳圣叹又道:“刚才花三娘指挥着那么多蛊尸逃了去,我们顺着他们的足迹,应该能找到离开的路。依韩公子的说法,那些蛊尸并不能支撑太久,说不定花三娘也没跑多远。”陆圣妍一听他如此说,便冷笑道:“师兄,你可知道刚才是谁说的,能用飞梭杀人于五十步外来着?花三娘逃的时候,这人怎么连个屁也不放!”
韩不寿知她是在嘲讽自己,转过身去,并不说话。薛红梅扶住他,冲陆圣妍道:“韩公子若是没中毒,别说五十步,就是一百步,也能杀得了那个老妖婆。”说起这事,她不禁想起三日前,也是在此处,只是当时房屋还未被烧,韩不寿醉眼迷离地闯进屋里,拔刀惊跑花三娘。想到这事,她不禁暗暗偷笑起来。这时,韩不寿轻轻一抽,整只胳膊从她的臂间里脱出。薛红梅心里一惊,连忙站到一边,也不说话。
陆圣妍怀里抱着公孙茂,另一只手扣住刘驽的脉门,宛如恢复了三人之间最开始的情状。她说道:“我们去抓花三娘,现在有了这狗娃子的血当灵药,她定能治好我的男人。她若是不治,哼哼,我先废掉她的一双招子,再慢慢折磨于她。”
刘驽道:“你废了她的招子,她看不见了,还怎么给茂叔治病。”薛红梅跟在韩不寿身后,看着刘驽,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别人要用他的血当药,他还替别人想着怎么治病。”转而她又想:“我只看他是傻的,其实我自己不也是傻的么,看见了韩公子,便如没了魂一般。”想到这,她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韩不寿。
韩不寿没有回头看她,他正看着刘驽,神情颇为焦虑。岳圣叹走过来,说道:“韩公子不必忧心,我师妹还是有分寸的。”韩不寿道:“她有分寸?哼!”
六个人沿着花三娘等人留下的足迹往前行去,陆圣妍抱着公孙茂,和刘驽走在最前方。岳圣叹和韩不寿,或身受重伤,或中了剧毒,两人走在中间。薛红梅虽然武功最低,但受伤也最轻,眼下除了陆圣妍,倒属她功夫最强了。她自愿走在韩不寿的身后,手握剑柄,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