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芳不是个笨人,虽然为人豪气,但向来粗中有细。他挠了挠头,“大人,你专门找我来,不仅仅是为了夸我吧?”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城中万余官兵,你琢磨着能调动多少人?”刘驽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充满期望。
张德芳嘿嘿一笑,“这个可不好说,若是各位将军都在,那凭我自己的脸面能调动两个营不成问题。”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可若是我拿出我爹的兵符,那全城的官兵都得听我的。”
刘驽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你的意思是说,你爹的兵符在你这里?”
张德芳得意地一笑,“嗨,反正我那个爹也不要,他是八百年不进兵营一趟的人。我拿了他的兵符已有许多时日,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眼里呀,除了金银财宝之外便是美女子。”
刘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此甚好。”
他凑到张德芳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又道:“你带着人马只需如此做,那便万事大吉。”
张德芳听完后是神色一变,“大人,我们天天和贼军打仗,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刘驽微微一笑,道:“为将者应当从一叶而知秋,见一滴而知沧海,正所谓见微知著。有些事情眼睛无法看见,便只能靠心去领会了。城外的那些义军退而不散,这说明他们心中仍有所凭仗。”
张德芳听后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打碎他们心中的这份凭仗?”他捏紧了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他转念一想,心中又生出疑问,“大人,如此大事你为何不让四位将军去做?”
“城中难保有敌军的细作,知道的人若是多了,自然难保事情不会外泄。”刘驽耐心地向此人解释,他笑道:“虽然你我仅是初见,但最愿相信的人便是你。”
“为甚么?”张德芳摸了摸脑袋。
“一个人若是能够做到抛弃荣华富贵,只会活出自己。那还有甚么功名利禄能够引诱得了他?”
“大人,你说得太对了。”张德芳一拍大腿,喊道:“知己啊!”
刘驽哈哈大笑,“那你我便如此约定了!”
“好,一言为定。苍天在上,今天的话我若是泄露半句,便身中万箭,死无葬身之地。”张德芳性子彻底放开了,发起毒誓来也是张口就来。
“不用发这种毒誓,我相信你。”刘驽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德芳眼珠转了几圈,“大人,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有些势单力孤,怕是很难将此事办得周全。”
“不用担心,我自会派人去策应你。”刘驽笑道。
他想到了城外那一直未曾露面的那五百武林人士,此时这些人即将成为事态将会如何发展的关键。既然自己已经打败城外义军,为雍州城的官兵赢得喘息之机,那这些人不管是冲着仁义还是利益,都应该很快要出现了吧?”
“既然如此,那大人尽情放心,我一定竭力向前,为报销国家死而后已。”张德芳双目圆睁,一副铁胆虎将的模样。
刘驽笑眼看着他,“不要言死,世人虽多,但英雄甚少,死一个便是少一个!”
张德芳跟着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那就借大人吉言。”
“嗯!”刘驽微微点头。
军情紧急,两人商议完毕后便拱手告别。刘驽目送张德芳消失在街头,深叹了一口气。他始终下意识地觉得,有甚么人一直在暗中偷窥自己。这种感觉与先前在城楼上时一模一样。
为确保张德芳平安返回军营,他施展轻功,飞步踏上街边屋墙,飞身上了屋顶,向远处眺望。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至目送张德芳回了军营,他方才放下心来,从瓦上一跃而下,顺着街道向悦喜客栈走去。
武林中人渴望各种利益,这是他们在江湖上的立身之本,为了得到利益,这些人不惜假借仁义之名。今晚他就要让这些被利益诱惑来的江湖人为他做一件大事儿,至于理由,那便是仁义。如此一举两得,双方皆喜,不亦快哉!
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五百武林人士很快就会赶到客栈。所以他必须加快步伐,赶在那些人面前到达。他有一种预感,花流雨和冯破并不是容易降服的人,若是他不在,这两人不知会给他惹出甚么幺蛾子来。
然而他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路的前方响起一阵打铁声。
叮!叮!叮!叮!叮!叮!
声声清脆,并且富有节奏。
“如此深夜,又是战乱时节,谁竟然会在此时此地打铁,这不是疯了么?”他心中不禁想道。
这打铁声似乎有异常的魔力,每一声都好似牵动着他新**潜伏的一股神秘力量,令他难受到了极致。
他陡感腹间新穴处疼痛异常,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这是一种异常难忍的痛楚,每一声似乎都要将活人拉进阿鼻地狱。
他强忍痛楚,迈步往打铁声的方向疾行。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这半夜里作祟!?
他先是一阵急跑,没跑出几丈路便直感双脚如同灌了铅。他只得缓步而行,可没走出多远,腹间的疼痛愈加激烈起来。他双腿发软,连向前迈出一步也感到困难。
叮!
又一声清脆打铁声响起,如同正正地击打在他的心坎上。他浑身一颤,仿佛所有生机都被腹间新穴中的那点神秘力量抽离了躯体,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