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走吧,别在这里干站着!”夔王说话时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看这位大唐皇帝一眼。
“那好咧!”皇帝听后大喜,微微一弯腰,转身一溜烟小跑出了偏殿。
不远处几名太监已在马车旁等候,他心情急迫,一跃跳上马车,想要快马加鞭,赶紧回到自己的皇宫大内去。
今天宫里还有翠螺、绿浓、墨雨和秋纹四个宫女在等着他临幸,而太监德顺早已给他准备好了神药大力丸。
听说此药用酒饮下后,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大发神威,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上一试,看看药效究竟是否真的像太监德顺说的那般神奇。
夔王见众人皆已离去,殿中只剩他与田令孜二人,便索性开门见山。
“你体内的这股真气极其难治,刘驽故意留下它用来耗我内力,好使我不能全力对付他。而且眼下我与王道之大战在即,不可能因为你的一点小伤而动了真元,所以,你还是先回去歇息,等等再说吧!”
“啊,殿下?”田令孜吃了一惊,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话是真的。
“我不能救你,回去吧。”夔王淡淡地说道,相比对于很多人,他对田令孜的耐心已算好得出奇。
他松开了田令孜的手,从床边站起身,随时准备离去。
田令孜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来,决心亮出最后的筹码,“殿下,你即便不同情我,也请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救我一救吧!”
“你哥哥!”夔王听后身躯一震,似是内心极深处的秘密被触动。
“殿下不肯为任何人做事,但为了我哥哥,你总该是愿意的。”田令孜诚恳地说道,一字一顿。
“是啊,为了你哥哥!”夔王说到这里,眼角微红。
他哀叹一声,重新坐回床边,将手搭在了田令孜的脉门上,叹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怎么也躲不过!”
田令孜见他已打算为自己医治,心中不禁偷着乐,直道自己的那位兄长果然面子够大,不料此时他胸口又是一阵剧烈地抽痛,疼得他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
长安城的官道上,刘驽正骑着飞龙疾驰如飞,他从夔王刚才说过的话里觉察出一丝不妙的气息。
夔王对他想要执掌大理寺的目的已经很清楚,其实只是为了获得一个人而已,那便是狄辛。
他曾与狄辛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相处过三年之多,钦佩于此人的机智与冷静。
此人胸藏经略,腹有韬机,是这乱世中不可多得的大才。他若想凭借掌剑门在这九州大地立一番不世功业,可以不邀请那些少林寺、龙虎山的所谓绝顶高手,像狄辛这种人绝对不可以少。
自从刚才进宫看见了那一幕之后,他震惊之余对狄辛的了解更加增进了一层,甚至触及了朝廷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这个秘密足以推翻当今朝廷,一洗天下之格局,难怪夔王一直不肯放过此人,要将其锁在大牢里,并命专人看守。
他终于想明白狄辛很多异于常人的举动的原因所在,比如说为何总是沉迷于一碗稀粥不肯自拔,为何宁愿躲在监牢的度过一生也不肯见见外面的世界。
他没有打算再从季府的密道进入大理寺监牢,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地走进大理寺府衙,将狄辛从牢狱里救出来。
他相信,这一次狄辛不会有拒绝出狱的理由。
在他前方的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他所处地带已渐渐远离皇宫,到达长安城里的市井繁华地带。
马匹无法疾驰,只得慢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他紧张得额头和后背开始冒汗,浸得衣服透湿。
他总觉得每一个带着刀剑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都十分可疑,像是夔王专门派去刺杀狄辛的刺客。
好在繁华路段并不长,只不过片刻时间后,他便已骑着马从闹市穿过。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飞龙的脖颈,一人一马重新在官道上疾驰,未几便已到达大理寺府衙门外。
两名衙役守在门口,将他径直拦下,“谁,留下名来!“
“是我!”刘驽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丢在两人面前。
二人拾起圣旨一看,直吓了一大跳,这才明白来者竟是本衙新上任的大人,于是赶紧将圣旨还至刘驽手中,忙不迭地打开了朱红色的大门,满脸堆笑道:“大人请进!”
“嗯。”刘驽简单地答了一声。
他没打算将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阿臾奉承之辈的身上,骑着马径直向监牢的方向而去。
两人见状哪里还敢怠慢,跟在马屁股后一阵狂奔追来。
他遥遥望见,大理寺监牢实则一座由巨型石块堆砌成的堡垒坚固无比。
由于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风雨雨,不少石头的棱角已经风化。或许这个夏季雨水较多的原因,墙缝里生满了青苔。
在整个墙体上,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两扇黑黝黝的铁门。铁门紧扣,一把斗大的乌黑铁锁挂在中央。
任何被关到这两扇铁门背后的人,不管是贵族子弟、落魄书生还是街头无赖,都将毫无例外地失去他们的大好年华,在此孤独终老。
唯一离开此地的方法便是死去,到时候两名牢卒会拖着他们的尸体装到马车上,拉到城外,胡乱地埋到乱坟岗上。
等尸体腐烂后,没有人能再知道他们的姓名,无论其生前是尊贵还是卑鄙,都将化为一抔黄土,毫无分别。
刘驽在监牢大门前翻身下马,任由飞龙一路小跑到旁边墙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