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驽在大理寺摆开宴席,一众主战大臣和将领前来赴宴。阵势之浩大,震惊了整个长安城。
这是刘驽刻意所为,正所谓“欲成其事,必先造势”!
前来赴宴的人极多,与这些人同来的仆人家丁将大理寺外的官道塞得熙熙攘攘。
刘驽见来客太多,索性命董能在院中摆席,桌案挤满了前后院子里的场地。
大槐树下单独放着一张小案,是大理寺卿主座所在之地。
巳时刚到,众人均已落座。
这些人中不乏朝中正一品、正二品的大员,他们之所以聚集在此地,乃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的大理寺卿给了他们的希望。
刘驽从主座上站起,朝众人拱手,“今日诸君赏脸,刘某心中感激不尽!”
众人纷纷起身,“参见刘大人!”
刘驽请众人坐下,没有再说甚么官场套话。
他请众人自行开吃,同时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开始向众人分析时下局势。
户部尚书裴元是个白白的胖子,出身山东大族裴氏。他与兵部尚书柳三省正好邻座,两人于是凑到一起细声耳语。
“柳尚书,你觉得这个刘大人如何?”裴元悄悄问道。
柳三省摸了摸胡须,“我本是给已故谢相面子,这才与刘大人结交。本以为他不过是懵懂少年,交往深了才知道,真乃一代人杰!”
裴元连连点头,“我与你看法大致相同,这位刘大人不喜夸张造作,做事颇为朴实。你听他说话虽然言语平淡,但是句句都能切中要害。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可仅仅如此,并不能保证刘大人会带领我们击退城外贼军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呢!”柳三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元。
裴元似有所悟,“我家中颇有资财,若是刘大人需要兵饷,我可以变卖田地房屋,全都献给朝廷!”
柳三省连连摇头,“你那点家产不够看,算不上天时地利人和。”
裴元有些迷糊,“那……?”
柳三省低声道:“我们应该给刘大人一个名份,让他出师有名,可令群臣拜服、外贼生惧。”
裴元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想让他当宰相?”
柳三省摇头。
“难道是三公?”裴元睁大了眼睛。
柳三省又摇头,微微一笑,“我想问问裴大人的想法。”
裴元差点跳了起来,“你是个老狐狸,我差点上了你的当。说罢,你想干甚么,我都跟你!”
“那好!”柳三省道,朝裴元微微一笑。
他从座上站起身,朝主座方向长长一辑,“刘大人,卑职有事禀报!”
刘驽端坐在主座上,伸手示意,“柳大人不必多礼,请说!”
柳三省从席间走出,“方今乱世,只有大英雄大豪杰方能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当年黑泽一战,刘大人谈笑间便令吐蕃倾国之兵烟消云散,功名之巨,堪称震烁天下!”
他顿了顿声,目光扫向宴间众人,大声道:“刘大人本是可以做草原可汗的人,如今他肯屈尊降位,带领我们大家剿灭黄贼,我们又怎能让英雄寒心,是也不是!?”
“是!”席间众人齐声答道,似乎早有准备。
裴元坐在席上,见状吓了一跳,心道:“原来姓柳的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却不早早告诉我,真是可恶!”
他转念一想,“是了,这柳三省本就是谢攸之的门生,自然和其他谢党一样拥护大理寺。我素来与谢党毫无瓜葛,他对我有提防也属情理之中。”
柳三省一不做二不休,率领众人离席,走到主座前,拜倒在地。
他手捧一卷圣旨,念道:“皇帝诏曰,今大理寺卿刘驽有功于社稷,赐封秦王……”
他接着往下念,乃是圣旨中常见一些华丽修饰文辞。
裴元坐在席上,听得有些头昏脑胀,心道:“秦王,秦王……这可是当年太宗皇帝的封号,这柳三省简直大胆,莫不是想反了?”
他如坐针毡,明白自己若再不表态,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危。可即便如此,他仍然难以做下决定。裴氏世代出仕唐廷,他深受国恩。如果仅是为了击退黄贼,他可以豁出性命去。可如果有人想换天,他宁死也不能答应。
正在此时,主座上的刘驽不等圣旨念完,突然笑着说道:“刘某只是区区大理寺卿,对朝廷并无大功,秦王之位实不敢当!”
“大人!”柳三省神情激动,劝谏之心溢于言表。
“莫要再说,秦王之位不敢当!”刘驽的态度十分坚决。
裴元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刘大人倒不像有野心的人,若真如此,实乃大唐之福。”
与裴元同样想法的人,还有禁军统领颜烈。颜烈本想站出来斥责柳三省胡闹,见刘驽推辞不肯接受秦王封号,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席间,柳三省几次三番劝谏不成,于是神情大急,不停地在地上磕头。那些跟着他跪在主座前的群臣开始嚎啕大哭,个个都想上前死谏吗,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秦王不肯即位,社稷危矣!”
“还请秦王体谅苍生!”
“大唐可以没有我们,但不可以没有秦王!”
“秦王三思啊!”
副卿董能看着这些哭得感天动地的群臣,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凑到刘老学究面前,悄声道:“老太爷,要么就让大人做了这个秦王吧?”
“你糊涂!”刘老学究狠狠地瞪了董能一眼,“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