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走得太突然了,他压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自己,他不是傻子,早就看出她喜欢白表哥,白表哥也喜欢她,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有一天把她嫁给白表哥的准备,但是他知道,尽管嫁给白表哥,他还是会经常见到她的,毕竟是亲戚嘛,在他心里,只要能常常见到臭婆娘就是幸福的事,就像亲姐弟之间那样。
但是谁能想到,她会忽然半夜就这样走了,临走还跟柳家把界线划得那么清,她去的可是皇宫啊,要救治的可是皇子啊,皇子是男人,又不是要生娃的妇女,她这个傻女子想也不想就那么走了,难道就不怕治不好的话被砍头问罪?
唉唉唉,臭婆娘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死了不要紧,你就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难道不知道你死了,有人会心疼的吗?会一辈子想念你吗?
两个伙计抬着柳万,大家张皇失措地赶回客栈。
老钟叔听完大家七嘴八舌的诉说,也呆了。他傻傻坐了一会儿,给柳万擦眼泪,安慰:“我们要相信小奶奶的能力,她那么聪慧机灵,又有本事,既然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我们不要太担心了,我们回到家里等着吧,说不定她哪天就把皇子给治好了,然后就回家来了。”
柳万推一把老钟叔的胳膊,哭着嚷:“你不要拿空话安慰我——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臭婆娘的脸都白成那样了,我从来没有见她这样为难过,她肯定没有把握的。她这是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了。她好傻啊,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呀,缺钱吗,还是想扬名?她是大傻包子,她个臭婆娘,她要放妻书我都已经给她了,她跟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受不了我的欺负?那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以后再不欺负就是了,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浅儿、长安等人也跟着呜呜地哭。
老钟叔从这帮小年轻的哭声里艰难地理着头绪,他抓住柳万追问;“什么放妻书?小奶奶她临走留下话没有?”
柳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浅儿代替他回答了老钟叔的问题。
老钟听完叹了口气,“她真是个奇女子啊,早在忘世塔就要了放妻书?这么说来她早就想好了有一天会走这一步?可是,不可能啊,她又怎么能料定宫里会发生皇子遇刺的事?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柳万越哭越无所顾忌,直到最后哭累了,才抱着哑姑的一包衣裳沉沉地睡去。
老钟叔失眠了,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台阶上望着高处的夜空,不断地抽着烟袋,一直坐到天透亮,才起身带上大家出发继续赶往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