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愤怒的人群,并没有向包围着他们的3000铁甲雄兵发起决死的冲锋,反而相互拉扯扭打起来。在女人们痛苦凄厉的惨叫声中,在男人被断根之后发出的哀嚎怒骂声中,乱成一团的哥老会观礼团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鲁飞龙!你这个叛徒杂种!拦着我干什么!”
“雷宗仁!你疯了吗!这么冲过去不仅我们死,全城的人都得跟着完蛋!”
“薛忙!你踏马也是杂种养的不成!我们死就死了!也不能让这些碎怂祸害我们的后代子孙!”
“你可是知道这血阳城里还有多少老弱妇孺吗?!”
“甭管多少人,在这么下去全部都得被做贱死呀!听听!薛忙!那不是你家的女儿吗!”
“你现在还有心情往我伤口上撒盐吗!”
砰——!
风行拳发出了。
仿佛点燃了火药一样,罡风暴起,血花飞溅,风行拳,雷狼掌,铁钩腿之类的招式你来我往。纳兰叠罗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辈建州大奴!看到没有!这就是百年来自诩天下上等人的南蛮子们!他们自诩犬儒绅士!自诩文明人!可是现在呢?灭族大祸临头,他们不去想办法,不去委曲求全,不去奋起反抗,反而在这里窝里斗!哈哈哈!大伙儿看看呀!快来看呀!来!为他们喊喊加油!”
“加油!”
“打呀!”
“再来!快出拳!快出拳呀!”
3000兵丁因为驻扎在高低不平的山地和阁楼上,基本上每个人都能看到哥老会一群人的丑态,不禁大声呐喊助威起来。那些受尽凌辱的姑娘们,听着那浪潮般的呐喊助威声,都羞得闭了嘴,咬着银白的牙齿默默承受着生命中最后也是最不可忍受的屈辱。
“演说结束了么?宴会开始了么?那么我辈也要登台了呢!灭世的舞蹈哟,那最终的华彩,想想都令人激动呢!”在城镇中最高最尖的塔楼上,银白色的青年淡淡笑着,说出了如此森然的话,他的话语如同祈祷,如同诅咒,更如同末日祭典前的唱诗。他的声音已经足够响亮了,他用着能让天地都听见的声音诉说着,可是那些高喊着加油助威号子的八旗士兵,那些互相殴斗的老人们,那些受尽摧残的姑娘们,谁都没法在一片嘈杂中听到他的声音。
风,猛灌进长袍,银白色的长袍轰轰烈烈地狂舞起来,仿佛霰雪鸟展开巨大的双翅。银色的长发在风中上下飘摇,如同苍神的匹练。以他为中心90米直径的圆球形空间里,密密麻麻地浮现出闪光的纹路。
“嗯?这是什么?光明领域吗?”银尘有点生涩地抬起双手,将一丝丝魔力从两根食指尖上散发出来,做成看不见的施法引导线,指向塞满了都护府的铁甲大兵。他知道杀死纳兰叠罗一个人是没有用的,万一这些大兵之中还隐藏着纳兰芥末纳兰调料纳兰芋头纳兰什么的,一样可以瞬间控制军队,发出屠城的指令,因此消灭有生力量是唯一可取的行为。
他已经发动的法术位,做好了引导了,正静静等待着魔法汇聚起足够的能量,释放惊天一击,他知道那是一招禁咒,调动起来的元素力量极其庞大,需要一点时间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可是他已经等待了三个呼吸足足十秒钟,魔法,依然没有准备完成。
魔法不仅没有完成,反而向着某种不可预见的状态转化过去。白银色的青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成功建立过光明领域,因为光明的领域就是神域,充满着神意,那是只有神阶强者才有权过问的究极的奥义,绝不是他这么一号传奇大师聚能仰望的,然而此刻,在每分每秒都有无辜者伤残死去的情形下,白银男子对自己突然能够构筑光明领域并没有任何的欢喜,只是觉得每一个毫秒都分外难熬。
光明的魔法阵越来越复杂,看起来如同时某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致幻魔图,他感觉到自己身上,准确地说是双肩之上正在压上什么沉重的东西,他更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了十字准星,出现了距离和弹道参数,出现了风向数值,出现了不明的设备信息。他那冰原一般高贵冷漠的脸上猛然一阵抽搐,他明白了,他明白这个禁咒极别的魔法迟迟不肯发射的原因了,他的这招禁咒,这招范围非常广阔的群杀魔法,正在完成首次实体化进程。
令咒实体化,这是阿尔特雷该亚姆·银尘所有魔法的最高形态,自带规则攻击,威力射程最大,无限连发,除首次咏唱外不需要任何准备,更逆天的是可以离开自身,从地下,墙壁甚至空气中浮现出来,是真正贯彻了他单人只剑对抗千军万马的法师理念的魔法成就。
“首次实体化需要十三秒……”银尘瞳孔一紧,肩膀上传来沉重的压力,一座斜向上六十度角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