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之内,火场之中。
南宫烈迈步走入庭院,一股奇怪的焦味扑面而来。
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鼻子用力抽了抽,面色骤然沉了下去,随即又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继续往屋中走去,几名黑甲军士一语不发,紧紧跟在他身后。
白虎内营的房屋多是砖木所建,乌有德的屋子也不例外,经大火一烧,全都坍塌下来。
几名军士快步上前,手中持着长柄兵器,七手八脚,将焦黑的瓦砾拨开,露出一具木炭般的尸体。
几名军士挖出尸体之后,立刻闪在一旁。
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黑袍人快步走了上去,低头弯腰,伸手掰开焦尸的嘴巴,仔细瞧了瞧说道:“启禀南宫总管,这人就是乌有德。”
黑袍人乃是营中的军医,曾为营中学员进行体检登记,记得每个人的牙齿形状。
南宫烈闻言,大步上前,伸脚踩了踩乌有德的尸体,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黑袍人验过牙齿之后,从囊中掏出各种工具,准备勘验尸首。
南宫烈一把拦住黑袍人,大声说道:“乌有德练功走火入魔,失手打翻火烛,以至于酿成此祸,就按这个给陆总教习报吧!”
黑袍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属下明白!”
南宫烈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此地。
乌有德本是武林一脉推举的学员,南宫烈将此事压下,其他人也不会插手。再加上李沉舟刻意不提,此事就此无声无息过去,数日过后,再无人提起乌有德,就好似这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
大火熄灭之时,天色已然渐渐亮了起来。
柳树林中,白城拱手辞别其他三人,准备回到小镇当中,临行之前说道:“李师兄、赵师姐、柳五哥,此事既了,小弟先行别过,不过还请诸位早作准备,近日有一场大戏上演,还请诸位赏光。”
李沉舟微微点头,说道:“李某明白了,白师弟放手去做便是。”
赵师容面色有些担忧,说道:“看来白师弟已经知道乌有德背后之人是谁,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能在白虎内营搅风搅雨的人都不易对付。”
柳随风说道:“此事虽然不是方应看的安排,但他对白师弟也有杀心,白师弟一定要小心一个叫文雪岸的人,此人极难对付!”
白城点头笑道:“多谢诸位关心,小弟感激不尽。”
说完,他身法展开,纵身跃下荒丘,就此消失在几人眼中。
望着白城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沉舟淡淡说道:“我倒是小看他了。”
柳随风笑道:“白师弟武学高明,行事利落,确实是少见的人才!”
李沉舟摇头说道:“我说小看不是小看他的武功人品,而是小看了他的胆魄,无人遮掩便敢在白虎内营杀人,这份胆魄才真正难得。”
赵师容浅浅一笑,说道:“你俩说什么武功、人品、胆魄我都不大关心,我只是想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
小镇的西南方向有一片荒丘,当日南宫灵与白城就是在此处交手,吴惊涛也是在此殒命。
荒丘深处是一片槐树林,其中一个一棵槐树分外高大,足有十余丈高,三四人合抱粗细,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大槐树下,一名蓝衣青年盘膝而坐,他身着蓝色劲装,留着一头罕见的短发,双目微闭,似睡似醒,左手垂在身侧,手掌垂下,五指触地,右手握着一柄短刀,平放在双膝之上,背心紧紧贴在树干上,没有露出一寸缝隙。
若是外行人来到此处,十有八九会以为这名蓝衣青年已经睡着,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搏杀高手,他已做好了随时应对突袭的准备。
蓝衣青年稳稳坐在这里,呼吸平缓,纹丝不动,就好像会永远坐下一般。
忽然,他耳朵微微抽动一下,顿时面色急变,随即右手手腕一抖,短刀幻出刀花朵朵,见他身前护得严严实实,左掌向下一拍,重重拍在地上,生出一股反弹之力。
借这股反弹的力量,蓝衣青年贴着树干滑起一丈多高,与大槐树的一根粗大树干平齐,左手反手一抓,堪堪攀上这根枝干,随即肩肘发力,猛然向下一撑,身形陡然跃起,双足踏在粗大的树干上。
他身形尚未站稳,面色已然沉下,因为他已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掌,稳稳按在他的大椎穴上,只要这只手掌稍一发力,他就是气血逆行,呕血身亡的下场。
蓝衣青年低声说道:“阁下约王某来此,不会是为了开这个玩笑吧?”
身后那人并不说话,只是掌上发力。
蓝衣青年面色一紧说道:“王某自问从未的罪过任何人,敢问阁下为何出手?”
身后那人继续沉默,掌中劲道却越来越大。
蓝衣青年额头汗珠如豆,双膝渐渐发软,咬牙说道:“阁下就算出手,也请报个姓名,好让王某死个明白!”
身后那人忽然长声一笑,说道:“王师兄不畏生死,小弟佩服佩服!”
说话声中,身后那人向后退出几步,撤去手中掌力。
蓝衣青年只觉后颈一松,连忙转回身去,只见身后那人笑盈盈的看着他,不由怒道:“白师弟,这个玩笑开过分了吧!”
这名蓝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与白城有过接触的王寇,他身后之人自然便是白城。
白城微微一笑,说道:“小弟此举并非纯是玩笑,还请王师兄海涵。”
王寇满色怒色,说道:“不是玩笑?白师弟有事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