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略一沉吟,说道:“此事我原不愿讲,但既然孙老问起,区区也不隐瞒,实话实话,高家寨之事家师本不愿理,但孙道海么,家师早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孙殿山说道:“既然如此,小老儿更为不解。”
白城轻轻抚掌,温声说道:“只因我不但要孙老请孙道海来此,还要请天龙门三位祖师来此,若是他们道左相逢,家师一定十分欣喜。”
孙殿山闻言冷吸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原来卢祖师要坐山观虎斗。”
白城说道:“正是如此。”
孙殿山半响无语,忽然躬身下拜:“高家寨愿倾尽所有,供奉堂中,只求麻坛主高抬贵手,饶过敝寨。”
白城怫然不悦:“此事便是我绕过你们,但坏了卢祖师大事,他老人家会饶过你们吗?传道使者死于此处,天龙门祖师会饶过你们吗?如今高家寨左右受敌,危若累卵,一个不慎,便成两家战场,到时候玉石俱焚,只怕一片家业俱成画饼,但若听从家师安排,不但可以平安度过,亦有机会将牛头寨一举吞下。”
孙殿山听到此处,已知并无选择,长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小老儿便应下此事。”
白城见他应下,笑道:“孙老果然是明白人,若是此事能成,坛主之位非孙老莫属。”
孙殿山也不说话,拱拱手只是苦笑。
白城事情说完,便要转身离去,正要走时,忽然转回头来,说道:“你我今日商谈之事,乃卢祖师秘密安排,万万不可再说与他人,便是在崔坛主面前,也要只字不提。”
说罢,白城飞身跃上屋脊,几个纵越之间,便已行踪全无,只留下孙殿山在月下沉思。
第二日上午,白城正在屋中闲坐,忽然听到叩门声,推门一看,却是高欢站在门外,便将他让进屋内。
高欢来到屋中,从胸口处掏出一封信来,说道:“今晨殿山公召集诸位主事商讨,决议要请孙祖师来此,现已写下联名信,殿山公将信交给我,要我亲自将信送入城中。”
白城打开信件,翻看一番,说道:“你去找殿山公,让他再派两骑与你同去,堂中如有消息,立即快马送来,不得有误。”
高欢点头应是,却不离去。
白城见他不走,便知有事,问道:“还有何事,不妨讲来。”
高欢“啪”的一声双膝跪倒,说道:“小人虽才疏学浅,但也有些急智,愿跟随麻坛主左右,听从麻坛主差遣。”
白城一怔,伸手要将他扶起,口中似笑非笑问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坛主,也做不了多少日子,你跟着我没什么好处。”
高欢却不起身,说道:“小人自小家贫,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本事,后来有幸跟在高太公身旁,才学了一些看人的本领,自从小人传道以来,虽见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坛主这般行动果决,又足智多谋之人,知道坛主今日虽屈身低位,但他日必能一飞冲天,故此愿跟随坛主,侍奉左右。”
白城听他说完,略一沉吟,说道:“也罢,既然你有心,我便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办妥此事,便跟在我身边吧。”
高欢大喜过望,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离去。
白城站在屋中,目送他远去,长笑一声,说道:“挖下深坑等虎豹,洒下香饵钓金鳌,此计若成,不愁黄天道之人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