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响起了喧哗声,躺在地铺上发呆的钉子转过头,看到厚实的布帘被掀开一角,铁斧大人弯腰钻入篷内。
“指、指挥官大人,”他没想到第一军总指挥竟会来探望自己,赶紧坐直了身体,行礼致敬。
“不用多礼,”铁斧走到地铺前盘腿坐下,“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断了两颗牙齿,”钉子摸了摸仍有些肿胀的脸颊,“已经不怎么痛了。”
“那就好,”铁斧点点头,“娜娜瓦小姐这几天基本忙不过来,伤势较轻的暂时只能靠自己恢复了。等到救援全部结束后,你可以再向派恩男爵提出修补牙齿的申请,第一军会为你出这笔费用的。”
“我完全能理解,这点小伤就不用麻烦她了,毕竟娜娜瓦小姐也很辛苦……”说到这儿钉子稍微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猎狗他……”
猎狗便是抢过队友手中的长枪,一枪托将他砸晕在地的人,最后对方端起长枪向他瞄准的景象仍然记忆犹新。
“放心,他什么事都没有,”铁斧安慰道,“举枪的那一刻他就被保卫队扑倒了,加上袭击队友的行为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受纯洁者的能力所迫,所以不会有任何惩罚。现在他已经归队参与训练了。”
“是么……”钉子松了口气,“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其他班组怎么样?”
按照战前布置,每个碉堡都安排了两个机枪班组以及一个五人的保卫队,即使敌人逼近到碉堡之下,也拥有就地固守的能力。除开班组里两三名负责搬运弹药的人员外,其他人都佩戴了神罚之石,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做法,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纰漏。
“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这样的意外,”铁斧摊手道,“但并没有造成太大危害,不然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教会被打退了吗……”话刚出口,钉子便意识到这是个白痴问题,“呃,我是想问,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但始终没能越过第四道壕沟。无论是神罚军还是审判军,都被彻底击溃了,他们在阵地前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然后仓皇逃散……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令钉子感到不解的是,铁斧说到这些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兴致,反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但对方不说原因,他也不敢主动询问。
接下来是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指挥官才叹了口气,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没有大碍的话,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受伤的伙计。”
眼看铁斧即将离开,钉子鼓起勇气叫住了他,“大人……”
“什么事?”
“我……我想离开第一军。”他低声道。
“为什么?”铁斧皱眉问。
“我可能没法担任机枪手了,”钉子惭愧地低下头,只要闭上眼睛,他脑袋里总会想到那名穿着红色长袍的年yòu_nǚ子被机枪拦腰扫过的情景,“这次战斗时,我没有果断向敌人开火……”
“而目标是一名未成年的纯洁者,对吧?”铁斧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班组在战后总结中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不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也不能算是错误。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打算背弃陛下吗?”
“不……大人,当然不会,”钉子连忙否认道,“我这一生都是陛下的人。”
“那么我不会同意你的请求,”铁斧毫不犹豫道,“现在是第一军、乃至无冬城最为危难的时刻,我要求军队每个人都恪守职责,以性命守护灰堡之王罗兰.温布顿陛下,不是能做到或尽力做到,而是必须做到!你无法担任机枪手,可以去做观察员或保护者,但绝对不允许离开军队,明白吗?”
指挥官的最后一句已是厉喝。
“是、是!大人!”钉子执军礼道。
“就这样吧。”说完后铁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钉子心中却掀起了惊天巨浪。
我们不是胜利了吗?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最危难的时刻?而且铁斧大人还如此郑重地要求第一军以生命守护罗兰陛下……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陛下在这场战斗中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让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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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怎么样?”卡尔文.康德走进女儿的卧室,看到她正在收捡衣物。
“第一军和女巫已经把城堡层层包围,连我也进不去,”伊蒂丝撇撇嘴,“不过他要是有好转的话,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出来,所以……我猜还是老样子。”
“那你呢?准备远行?”公爵从床铺上堆积如山的衣裙中挑出一件黑纱晚礼服,展开左右看了看,“这件是不是太暴露了?”
伊蒂丝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要选它,而且这件不是您送给我的礼物吗?当时还打算让我穿着它去参加提费科的晚宴。”
“咳咳……是吗,”卡尔文不好意思地放下礼服,“你觉得陛下的人马会撤回无冬城?”
“十有八九,”伊蒂丝把一件件外套塞进皮箱,“虽然教会一败涂地,但第一军的各项物资也消耗不少,参谋部估计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恢复作战能力。罗兰陛下没事也就罢了,无非在北境多待上一阵,可如今他昏迷不醒,军心就很难保证了。这种时候铁斧是绝对不敢继续进攻圣城的,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并不难猜。”
“你一定要跟着他们回去吗?”卡尔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