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即使过去了四百多年,名字也已模糊不清,但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名蓝发女巫在联合会三席的面前单膝下跪,郑重接过象征着高阶晋升者的长袍及权杖,并接受探秘会执掌人的亲手祝福。
七十六号深深的记得,她转身向典礼台下举起权杖时的身姿——作为生于塔其拉时代最年轻的高阶女巫,她充满骄傲与自信的神情如同烙印一般,印在了所有旁观者的心中。
而那时候七十六号只是戍卫队中的一员,一名原初的战斗女巫。仰头望向意气风发的年轻后辈,她的心中只有无限的羡慕,以及一丝自卑之情。
原来如此,这名女巫就是爱葛莎。
落满尘埃的回忆片段瞬间重现在脑海之中。
她甚至还记起来,后来对方因为一些出格的举动,触犯了探秘会永不录用凡人的原则,被排斥出了核心研究圈。
而爱葛莎没有丝毫悔改,径直在塔其拉城外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研究塔。
正因为她的地位和身份,才无人阻止这一行为,如果是原初女巫敢公然与探秘会对抗的话,恐怕会被一纸调令派往作战前线,直到成为血腥防御战中阵亡名单里的一员。
当时七十六号还颇有一些不满,认为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她不应该做出如此举动,对于探秘会来说,等于损失了一位年少有为的晋升者,而对于她来说,则失去了大半探索魔石奥秘的资源和基础。两者加起来,更是塔其拉圣城的损失。
但现在,一切不满早已随着联合会的覆灭、四百多年的时光流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她心中只剩下充斥心怀的喜悦……以及难以置信的惊讶。
喜悦的是她居然能在此地重逢一名塔其拉女巫。
惊讶的是,这名塔其拉女巫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毫无疑问,爱葛莎仍保持着女巫的身体,甚至容貌和年龄看起来都停留在那个时代,连一丝苍老的痕迹都看不到!
而其他幸存者的身体早已化作白骨,唯有灵魂通过特殊的方法保留下来。
七十六号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住了立刻拦下她的冲动,一动不动地注视她离开,直到院墙大门重新关上,才深深吸了口气。
她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怎么,发现什么问题了么?”当天色渐晚,呼啸的寒风再次变得凛冽时,夜莺注意到希尔维的表情起了些许变化。
“七十六号离开外交楼了,从二层走廊的窗户口跳出去的。”后者回道。
“哦?”夜莺挑眉,“那些窗户不都用铁栏杆封死了吗?”
“大概是生锈了吧,整个窗框晃一晃就脱落下来了。”希尔维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缓缓隐入昏暗中的城市,“她翻出了围墙,门口的侍卫没有发现动静。”
“但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夜莺不禁扬起嘴角,“她果然有问题!”
由于罗兰的安危更加重要,因此她叫来了希尔维,直接在城堡办公室里监视一行人的参观之旅。
上午并没有观察到什么异象,一切都十分正常。狼心女巫们吃过午餐后,七十六号忽然露出了不太舒服的模样,看对话口型似乎是一夜未眠所导致的疲惫。最终在众人的劝慰下,她合衣躺到了卧室床上,直接缺席了下午的参观活动。
夜莺原以为这一天会平静地度过,没想到临近黄昏时,她却有了出人意料的新举动。
“还真被你猜中了,”罗兰饶有兴致地合上书本,“不过一个普通人居然能躲过你的谎言侦测,也算是个奇才了。”
夜莺咳嗽两声,“等我抓住她后,迟早会弄明白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七十六号正沿着城堡区外的小街向南边移动,等等……她在街道旁停下来了,”希尔维接着汇报道,“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没有魔力,身上也没携带任何武器,要么是为情报而来,要么和其他人早有勾结,试图谋划一场大事,”夜莺斗志高昂的分析道,“如果是前者,应该潜伏得更久一点才对,如此迫不及待,说不定今晚就要动手了。”
“动手?对付谁?”希尔维问。
“呃……这个嘛,待会就知道了。”
半刻钟之后,希尔维的声音忽然一凝,“咦,她又动起来了……目标似乎是……糟糕,那不是爱葛莎吗?”
“现在是工厂换班时间,她出现在此处倒也正常……”夜莺皱起了眉头,“不过爱葛莎是战斗女巫,对方身上也没有神罚之石,你确定七十六号是冲着她去的?”
“爱葛莎动手了!不对……这怎么可能!”希尔维不敢置信地惊呼道,“对方身上出现了神石反应!”
这个消息让夜莺和罗兰神情一变!
“夜莺!”
“我这就赶过去,”罗兰话音未落,夜莺已经遁入了迷雾之中,“希尔维,替我保护好陛下!”
……
爱葛莎的双手停在半空中,心里猛地一沉。
这条道路是通往城堡区的小街,一般很少有镇民会路过此处,特别是在日暮黄昏之时。当她注意到有人从背后向自己逼近时,毫不犹豫地转身召唤出寒冰,直接冻住了对方的双脚。
然而凭空浮现的寒冰只持续了一息时间便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是……神罚之石?
不对,如果是神石,寒冰应该不可能靠近她才对。
刚才魔力分明凝结成了冰柱,随后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