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就那么点破事,还给人找到家里来了,这小子挺厉害的啊!
“哦,原来是你啊。”我倒了杯茶给他,“你娘的病好了?”
一边倒茶我一边在暗骂,他娘的,中午倒茶的都休息了,老子还得自己给人倒,丢人啊。
“我娘的病好点了,所以我才出来再找工作啊。”顾新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失落。
“好啊,病好了就好!”我开始还是随口一句话。
“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顾新道。
“年轻人,找工作要有点耐心的。”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着背靠,笼起双手,一副长辈模样,“不要怕吃苦,也不要高不成低不就嘛。”
“找了好几个,工资都太低了。”顾新满脸恳切地望着我,“我现在想挣很多钱。”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预感到不妙:他妈不是赖上我了吧。
“小兄弟,钱是靠慢慢积累起来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得到很多很多,需要时间。”我开始打花腔,“再说挣钱也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得来的。”
“我等不了,没有时间了。”顾新脸上马上黯淡了下来,“我娘等不了。”
“你娘又怎么了?”毕竟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混,也见识了不少事情,外面耍花枪人太多了,所以特别用了个“又”字。
“祁总,如果我帮您做事,您能给多少钱?”顾新没回答我。
“你会什么?”我也只好接着,“除了做保安,你在部队学到了什么?”
“我听说做销售很挣钱,我能在这里做销售吗?”顾新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我靠,就你这副德行做销售?在部队还有这个专业?
“做销售是很挣钱,但这要看个人的能力。”我顿了一下,“而且交际能力要很强。这些你在部队都学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了解自己的产品和客户的需求!”我翘起了二郎腿,“但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顾新一下子呆住了,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他就开始皱眉。嗫嚅道:“这么难啊?”
我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马上换了个话题,转回去了,我还真怕他粘上我:“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娘到底怎么样了,得的什么病?”
后面我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愚蠢的岔话。
“我娘得的是白血病,已经是很严重了。医生说如果坚持治疗的话还能拖个一两年。”顾新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都出来了,“我没敢让我娘知道。”
我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狠狠地咒骂了自己一句。
以前,我总觉得,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但看着顾新那满脸泪痕的样子,我才知道,男人的眼泪才是最他妈可怕的,没有之一。
当然,前提是,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
“所以你等不了?”沉默了许久我才问道。
顾新点点头。
我又眯上了。
估计见我闭上了眼睛,顾新没再说话。
“我能见见你娘吗?”我突然说。
顾新再一次呆住了。
其实我是怕走那什么会的老路,内心还是有点腹黑,因此对于这种事情我一般选择是直接面对当事人——尽管我很少做慈善。
…………
顾新的老家在甘肃一个叫阿克塞的地方。遇见他之前,我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他家在一个叫苏干湖村的地方。
苏干湖,又称苏干淖尔为蒙古语,位于青海与甘肃的交界处,美丽的海子草原西北端,南接塔里木盆地及昆仑山余脉,座落在阿尔金山山脚下,东边为祁连山脉,靠近著名的敦煌石窟。
305省道横贯阿尔金山脚,与柳格高速形成一个倒“v”字的交叉状。翻过阿尔金山,再往西偏北方向约三四百公里就是著名的罗布泊。苏干湖村就位于大小苏干湖的正中间。
从深圳飞过去,没有直达航班,中途要转乘,最后在嘉峪关换成了公共汽车,一路一片河西走廊的景色,也领略了以前书本及各种媒体上才看到的雅丹地貌及美丽的草原风光。对于我这种没到过这里的南方人,只有俩字可以形容——新奇。在我的脑海中,西北永远是一片荒漠,我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
第一次来到高原地带,本来想象会有高原反应,此时却被汽车窗外的风光吸引,竟然没有太多不适。
中间又换了几次交通工具,终于在下午五点左右到了顾新的家。
阿克塞主要人口为哈萨克族,其他为汉、回、维吾尔、撒拉、藏等11个民族,总人口不到一万,其中哈萨克族人口约占42。顾新是当地仅占少数的汉族人。
自从小苏干湖湿地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单位,还划为了旅游区,当地经济一下子好转了不少。但看到顾新的家的时候,才明白,万事总有个例外。
顾新的家离村子较远,位于苏干湖村西南方约2公里的一处缓坡下,显得异常偏僻,不知是何原因,他父亲要把房子建得如此远离村子。
那是一座泥砖砌成的小房子,说它小因为整体看来不过三十平方左右的占地。房顶蒙着一块已经破漏的透明的塑料膜,不知是防寒还是防雨用的。只有一扇门,两扇大窗,说它大,因为窗户几乎和门一样大,看起来相当别扭。
左边的窗户蒙了一块类似于布的东西,正好盖住了整扇窗,右边的窗户没有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