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不如变化,一个电话打乱所有部署。
晚上有重要应酬,抓捕行动只能由王燕全权负责。
司机好找,民警不多,宝贵警力不能耗在接送接兵军官上,请小单那个打算跑出租的战友开越野车,让陈猛回来参加晚上的抓捕行动。
自己不能喝酒,必须请一位能喝且级别较高的领导作陪。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打电话问问,没想到听说侯厂长要来,老卢非常高兴,要求这顿饭由乡里做东。富嫂酒家档次太低,去柳下宾馆,他有订餐电话,他安排。
老卢来了,焦乡长来了,建筑站汪经理也来了。
良庄最有权和最有钱的单位领导全站在警务室大门口翘首以盼,可见侯厂长有多么受欢迎。
“小韩,跟我说老实话,侯厂下一站去哪儿?”
丝织总厂体制改革取得完满成功,资产重组,减员增效,留下的干部职工入股,县里控股,由之前的思岗国营丝织总厂变成江省思岗丝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丁书记被任命为县里刚设立的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副主任,代表县里出任集团董事长,余副厂长出任总经理,王副厂长、李工和厂办钱主任出任副总经理。据说县领导希望丝绸集团能够上市,成为思岗第一家上市公司。
厂变成集团,侯厂长的职务自然要免掉,但谁也不认为他会因此靠边站。
老卢问出了焦乡长和汪经理同样好奇的问题,韩博被盯得很不自在,笑道:“卢书记,我知道的跟您一样多,好像是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
“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外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现在不比以前,侯厂这么能干这么有前途的干部,一般是异地任用,不可能在老家出任常务副县长。你一定知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任命中午下来的,县里尤其老单位尽人皆知。
良庄太远,消息不灵通,他们也没去刻意打听,不然绝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反正等会儿就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韩博笑道:“其实我也是刚知道的,被您猜中了,不在县里,去南州,南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县里那么多领导,老卢最佩服侯厂长,抱着双臂感叹道:“常务副市长,嗯,实至名归。这些年全是从外面往我们思岗调,现在终于走出一个领导干部,不容易,不容易。”
“要说走出去的领导干部,我们良庄少么,您电话本里正处副处不知道有多少位。”
“小韩,这是不一样的。”
焦乡长微笑着解释道:“我们良庄走出去的大多是军转干部,而且走得一个比一个远。侯厂长不一样,他是在本地成长,在南港市内任职的领导干部。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搞经济的能力有目共睹,有学历、有文化、有能力,又年轻,比军转干部有前途。”
身边这位绝对是侯厂长的嫡系,否则人上任前不可能来“西伯利亚”。
汪经理拍拍他胳膊,半开玩笑地说:“小韩,常务副市长管经济建设,有侯市长帮忙,去南州接几个工程应该没多大问题。警务室不是缺经费么,建筑站赞助5万,接到工程再加,相当于提成。”
老卢哈哈笑道:“老汪说得对,人家没条件要创造条件,没关系要找关系,我们有条件有关系就要利用起来。明年500万的工程,就这么说定了。”
其它乡镇的建筑站纷纷倒闭,良庄建筑站一枝独秀,很大程度上与乡里坚持不懈找关系有关。
良庄走出去的干部,老卢电话本上的那些人才,建筑站几乎全找过。
有人能帮着介绍工程,有人能提供工程信息,有人能帮着从侧面了解甲方的情况,这些年极少上当受骗。江城那笔工程款之所以没能拿回来,纯属天灾人祸,不是之前的工作不到位。
事关乡里的财政收入,焦乡长深以为然,煞有介事地说:“小韩,你不光是公安特派员,也是乡长助理,我们没跟你开玩笑,乡里的事要上心。”
让我帮你们找侯厂长帮忙接工程,开什么玩笑。
韩博敷衍道:“三位领导,侯厂马上到,你们跟他直接说不就行了。走出思岗我们就是家乡人,家乡人的忙他应该会帮的。”
“侯厂关心你,你说比我们说管用。当然,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他刚上任,要注意影响。明年先搞几个小工程,等他站稳脚跟再接大的。政治任务,不许不当回事。”
老卢一锤定音,幸好他还知道人家刚上任要注意影响。
正聊着,一辆桑塔纳出现在视线里,开到门口时四人不约而同迎上去,开车门,打招呼,好不热闹。
“卢书记,焦乡长,知道我为什么来良庄找小韩吗,在县里实在没法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手机接得发烫,全是饭局。去这儿不去那儿不好,本想躲个清静,没想到却被小韩出卖了,自投罗网,真是自投罗网。”
侯秀峰话虽然这么说,语气和表情却没半点生气。
老卢紧握着他手,侧身笑道:“侯市长,这你真不能怪小韩,他接电话时我正好在场,知道你要来,我卢惠生能不接待?”
他不是其他乡镇的党委书记,他是思岗资格最老的干部之一,并且他的为人值得称道。
说句不夸张的话,在思岗,能让他如此热情接待的人并不多,侯秀峰明知道他是在胡扯,仍装着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苦笑道:“失策失策,给领导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