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事老战友聚会,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好不热闹。
李晓蕾本打算按“原计划”办,找个借口熘出来让服务员算账,结果发现有人捷足先登,有人已经买过单了。
跑进男士们的大包厢,发现加了好几张椅子,添上好几副碗筷,又来好几个人,靠在韩博身边的名字记不得,只知道他是经侦支队长。坐在周素英下首的很熟悉,是南港-市公安局便衣支队长苏海冰。
刑警、技侦、禁毒、经侦、便衣!
李晓蕾彻底服了,推开“老帅”端起的杯子,狡黠一笑:“韦支队,千万别敬我,我现在不能喝,也不敬您。”
“韩博不能喝,你替他,晓蕾,以前不都这样的么。”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李行长海量!”
“什么李行长,行长上面有总经理,总经理上面有董事长,晓蕾是董事长。”
……
闹酒的时候到了,一个个跟着鼓掌、拍桌子或端杯子起哄。老婆大人什么场面没见识过,韩博笑而不语。
“我现在不是董事长。”李晓蕾扶着周素英的椅背,吃吃笑道:“不过快过年了,一年又难道聚一次,照理说应该多少喝一点。”
“晓蕾,我就知道你能喝,来,这杯子没人用过,我给斟满。”李行长能喝酒以前在南港市局领导圈是出了名的,“老帅”觉得她不喝酒这顿饭吃着没意思,亲自拿起酒瓶斟酒。
“喝没问题,不过有件事要搞清楚,我们不是说话的么,谁抢着去把单买了?”
“买单,谁买单?”
“我想知道。”
“老帅”乐了,哈哈笑道:“各位,这案子应该不难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自首!”
“太过分了,要不是李总坚决不同意,这事能轮着你们?”周素英很郁闷,啪啪啪连拍几下桌子,站起身同李晓蕾一起观察谁最可疑。
经侦支队长朱杰挠挠头,一脸不解地问:“李总,周支队,不就是买个单么,谁买不是买?再说我跟韩局多少年交情,九几年就在韩局领导下打击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那会别说经侦支队、经侦大队都没有……”
“朱支队,这么说单是你买的?”程文明斜看着他笑问道。
“不就是买单么,喝酒喝酒。”
“朱支队,你是领导,但有几句话我还是不吐不快。”
程疯子今非昔比,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模、省市两级人大代表,三天两头出去开会,每次出席隆重的会议,胸前各种奖章、军功章几乎挂满了,虽然只是正科级侦查员,说白了就是刑警支队的一个主任科员,但在局里地位却不低。
他从韩博手中接过贵省的烟,意味深长地说:“各位都知道的,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性格、脾气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有同事在背后叫我程疯子。韩局没有,他一直把我当战友、当兄弟。
朱支队,你刚才说到跟韩局多少年交情。我程文明是从思岗县局调到市局的,韩局没调入公安系统我就是刑警队长了,这个交情怎么算怎么比你长,所以这个单,应该由我来买,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不管是不是领导。”
他是爱面子的人,一直想感谢却一直没机会,开始李晓蕾和周素英说好了没办法,现在情况发生变化,自然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而且他荣誉加身,各种津贴补贴不少,现在也有请这顿饭的能力。
“程大,谁不知道你跟韩局交情最深,下次下次,反正你们有的是机会。”交情怎么也比不过他,朱杰干脆耍起赖。
“韩局在大西南,我跟你一样在南港,哪有机会?”
程文明不乐意了,朝门口招招手,叫来服务员,问今晚一共多少钱,问完又开始叫林新霞,当这么多人面要跟经侦支队长算账。
他脾气很操蛋,不然能叫程疯子!
他身份如此特殊,包括老帅都不好跟他说什么。
李晓蕾不是警察,不管这些,正准备开口,韩博在背后拉拉衣角。暗想他买单就让他买,来日方长,将来有机会补偿。
钱晋龙则眼前一亮,趁程疯子夫妇跟朱杰夫妇争执的空档,跟政委孔心安耳语了几句,孔心安暗暗竖起大拇指,不动声色走到南边一桌的小任身后。
全是领导,到底应该听谁的,当然要听顶头上司的!
小任反应过来,从腋下悄悄接过钱包,干咳一声走到程文明身后:“程大,对不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程文明开始没当回事,话说来发现不对劲:“这儿没你事,回你位置上去。”
“程大,这就是你的不对啦!”
钱晋龙放下筷子,先指指韩博和老帅,嘿嘿笑道:“论党内职务和行政级别,韦支队和韩局最高,韦支队和韩局都没反对,你不能不让小任说话;论隶属关系,韩局是小任的老领导,你一样是小任的老领导,我和孔政委是他的现任领导,最老的和现任都没说什么,你这个中间的也不能说什么。”
程文明人送绰号“程疯子”,不是“程傻子”,岂能不知道钱晋龙想什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任忠年:“小任,你可不能盲从,不能被人当枪使啊!”
两位老领导虽然一位调走,一位在刑警支队且没有行政职务,但禁毒队领队并没有因此亏待自己,从良庄调来时是副中队长,现在是中队长。尽管良庄时一样是刑警队长,但那个小刑警队长能跟市局禁毒支队长的缉毒中队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