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到了此时你还执迷不悟,慧敏好端端的冤枉你做什么。”说到这,郭络罗钰善见自己夫人难受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这才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儿子的死你没法释怀,怪安亲王,怪儿媳妇,同样也迁怒了慧敏,可是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吗,慧敏好歹是明尚唯一嫡亲的血脉,是咱们的亲孙女。”
见丈夫再次提起来自己的嫡长子,郭络罗老夫人再也压不住心中的伤痛,大喊道;“放下,怎么放下,儿子是我怀了十个月,千辛万苦好容易生下来的,养了那么大,不过就是赌了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旗人家的爷们,谁闲暇时不玩一把,怎么能就偏偏要了他的命,还有那什么儿媳妇,我儿出了事,就只会哭哭哭,简直是个丧门精,我儿都死了,她不去陪着自己的丈夫,活这又有什么用,连个后都没给儿子留下,我还让她葬在儿子身旁,就够给她们面子了,至于慧敏那个死丫头,我恨不得她去死,可你呢,竟然去跟那个死丫头低声下气的,难不成你忘了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若说原本郭络罗钰善还有丝怀疑慧敏,听了自家夫人这话,郭络罗钰善已经彻底放下了那丝怀疑,心中认定了,就是自家夫人将屋子砸了,当下便眼神凌厉的望了过去,怒喝道:“蠢妇,你是不是想全家陪你一起死,如今明尚是去了,可你也别忘了,你可不只明尚一个儿子,慧敏如今可不是一个人,那肚子里的是什么人,那是皇孙,谋害皇嗣什么罪名,难不成还让我告诉你,你是不是不将全家害死你不甘心。”说到这,郭络罗钰善便又转头看向待在屋子里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额娘有话要说。”
见自家阿玛神色不对,郭络罗钰善的二儿子明德忍不住开口道:“阿玛,额娘伤成了这样,儿子怎么好出去,不如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吧。”
明德这边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便有些乱糟糟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表着孝心。
郭络罗钰善越听,眉头不由皱的越深,最后直接冷冷的撂下了“滚出去”三字,这下子众人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心道看了一眼郭络罗钰善的神色,一溜烟的功夫,屋子里的人也散了个干净。
郭络罗老夫人其实此时也有些后悔,她还真忘了慧敏怀孕的事了,想到这万一慧敏的肚子出了什么事,郭络罗老夫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只不过想着自己身上的伤到底还是不想低头,只得将头扭到了一边,眼睛也闭了起来。
郭络罗钰善见状,此时除了叹气,实在不知还能做些什么,索性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思绪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半晌没听到一句话,反而是郭络罗老夫人心中没底,慢悠悠的转了过来,在看到郭络罗钰善整个人身上围绕一股子苍凉,落寞的氛围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心反而软了下来,愣愣的喊了一声“爷”
就是这声“爷”将还沉浸在思绪里的郭络罗钰善给喊了回来,长叹口气道:“福晋,我们都老了啊。”
郭络罗老夫人一愣,最终也是长叹一声,“是啊,我们都老了啊。”
见自家福晋和自己发了一样的感慨,郭络罗钰善这才接着道:“咱们都老了,可你看家里谁能将郭络罗家撑得起来。”
郭络罗钰善这话一出,郭络罗老夫人不由的沉默了下来,望着郭络罗钰善良久才答道:“明德不行吗。”
郭络罗钰善没有回答,直接反问道:“他行吗,比起明尚呢。”
“额”这让她怎么回答,即使郭络罗老夫人再想给自个的二儿子脸上贴金,但也知道,比起大儿子,二儿子根本就不再一条线上,这也是她至今放不下恨意的原因。
见自家夫人神色缓和了些,郭络罗钰善凑此机会这才缓缓开口道:“福晋啊,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若咱们都走了,明德能撑起这个家吗,要知道当日咱们为了不让明德威胁到明尚的地位,以免伤了他们的兄弟之情,教明德做的就是纨绔子弟,没有争执,兄弟感情自然就好了,有明尚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明尚偏偏出了事,明德也被咱们养废了,咱们掰了十几年,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说到这,郭络罗钰善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堂兄那里虽争气,但是他们更倾向八阿哥他们,若这中间起了冲突,他会帮哪边就不言而喻了。咱们家没有个能挑起大梁的人啊,这样再过十年,你再看看,咱们郭络罗家又有谁会记得,只怕谁都会忍不住踩一脚吧”
低下头想了半晌,郭络罗老夫人这才苦笑一声道:“难不成,咱们非得依靠慧敏不可了,你可别忘了,慧敏那小贱人对咱们可是一丝情分都未必有,小时候的事情那小贱人可都记着呢。”
见自家福晋开口小贱人,闭口小贱人的,即使郭络罗钰善对自己这个孙女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的道:“你看看你还像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嘛,简直连街上的泼妇都不如,对自己的孙女开口闭口小贱人,小贱人的,她要是小贱人,你又是什么。”
这话一出,当下便将郭络罗老夫人噎的不轻,就连身上都疼痛难忍了起来,不由“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
见此情景,郭络罗钰善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觉得今天仿若要将一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似的,最终无奈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