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斯依样微微低头,幅度不超过十五度,脸上浮起矜持而恰到好处的微笑:“欢迎你,我的妹妹!”
然后,蒂尔夫人的笑容更加和蔼起来。
克利斯缓步上前,轻轻提起妹妹的手,微笑着对礼仪教师说:“蒂尔夫人,听说厨师那儿新到了一些帝都运来的勃兰特酒,应该正适合被您这样优雅的女士口味,您不去尝一尝吗?”
蒂尔夫人的脸上更显出了满意:“克利斯少爷,我得说,你是我这些年来所教的学生中最懂得尊师重道的真正绅士,真正的!”然后,她转向艾琳,“听我说,亲爱的艾琳小姐,要永远记住:学习!任何人身上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直到蒂尔夫人的脚步声远去,艾琳才一下子放松下来:“哥哥,我不想学礼仪了!”
克利斯坐回椅子上,微笑着问:“为什么啊?”
艾琳委屈地说:“蒂尔夫人老说我这样那样不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克利斯叹了口气,招招手让艾琳走近,拉住了她的小手:“艾琳,你记住,人要长大就得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也许有很多规矩是我们不喜欢,甚至其实是没必要的,但是这些都是我们要成长的代价,就和你不喜欢胡杨花但它就是存在的一样。”
他知道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这些恐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生于一个贵族之家,本就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奈,更别说一个贵族家庭中的唯一女孩,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艾琳这样一个贵族小姐长大之后绝大多数都是沦为某一个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不过,照自己对父亲的了解,也许以后的艾琳不会落到那样吧?他暗暗地想,而自己,来自21世纪的现代文明头脑,当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的。
艾琳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刚才的那些抱怨应该也仅仅能算是抱怨罢了,而且还只能对着哥哥说。
所以,艾琳也只能扁扁嘴,放弃,她又问:“哥哥,听母亲说,你要去兰蒂斯学院了?”在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哥哥离开的,但是,终究还是听到哥哥回答:“是的,艾琳!”
艾琳的小脸苦了下来:“哥哥,你要走了,可就没人陪我一起玩了。”
克利斯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艾琳的脑袋:“艾琳,哥哥也不想离开,但是哥哥也不会永远不回来,兰蒂斯学院虽然不近,可哥哥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看艾琳的,还可以给艾琳买回来很多帝都的好看衣服,你说好不好?”
艾琳笑了,漂亮衣服对于一个小女孩的诱惑是巨大的,所以她很快就忘记了不高兴的事。
兄妹俩一直说笑到侍女通知晚宴的开始才分开,克利斯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件衣服,来到了餐厅。
来到餐厅时,父亲和母亲已经坐在了桌上,还有一旁的艾琳,和父亲母亲行过礼,克利斯坐了下来。
吃饭时,大家都很安静,按照贵族的习惯,吃饭时是不能说话的,但父亲看了克利斯几眼,突然问道:“一会去我书房一趟。”
克利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父亲!”
达内尔淡淡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来到达内尔的房里,这是一个纯粹武者的房间,不像文人那样有着成排的书橱书架,进入房内,最醒目的就是本该是书架的地方摆放着许多的武器,冰冷而锋寒的质感,使得每个走进的人都微微有种阴冷的感觉,而作为一个武者,达内尔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摆弄着这些或许代表着不同含义的武器,当然,如果作为一个贵族或是镇长,书房里还是得有个处理公务的书桌,于是,靠窗的那个位置,就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整齐地摆着纸和笔,但据克利斯所知,在书桌下摆放的,不过是一些高度的烈性酒。
现在,达内尔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注视了他很久,使得克利斯有点不自在地问:“父亲,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一个非常典型的男人与父亲的混合体,基本上都很不擅长于表达感情,尤其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达内尔显然就是这样,不过幸运的是,克利斯的原身不是个非常叛逆的孩子,他非常清楚这个便宜父亲对自己的感情,但父子两人这样面对面的时候真的很少,所以,这句话有点让作为父亲的达内尔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停了停,他从桌下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倒满,拿起其中一杯,然后看着克利斯,指了指另外一杯。
克利斯拿起酒杯,小心地喝了一口,酒很烈,像一道火线似的从口中向下蔓延,喉咙发烫,一股股热气往鼻腔里向外喷,克利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咳出来,于是,脸憋得通红。
达内尔微笑着说:“不是第一次喝酒吧?”
克利斯还是没能开口说话,只能点头。
达内尔说:“这是我这里最烈的酒……”他看着克利斯,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一定要去帝都吗?”
几天前,克利斯说服母亲时,父亲似乎并没有表示阻止的意思,所以只能再说一次要去的理由:“父亲,我想去兰蒂斯学习魔法。”
达内尔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克利斯回答得很坚决:“是的!”
达内尔在椅子上坐下,眼睛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柄长枪,神思却不知飘向了什么地方:“你一定很奇怪,我们这样一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