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江湖歹类们鼠辈似的逃窜着,完全没有了冷静,而霍勐和连拓不断挥着手臂,带着董策想往灌木丛中躲,然则还未跑进,他们都急急收住了步子,惊恐站立在原地,因为幽暗阴寒的密林中,站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像是恶鬼,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霍勐看到的那些影子穿着一身带着死亡气的黑色,与树为融,一张张惨白各异的脸默然阴森对着他们,令人浑身发憷。
霍勐重重咽下一口唾沫,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那些怪影动了,他们像是地狱小鬼似的,簌簌穿过矮树,举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武器,朝着他们迎面而来。
几乎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霍勐和连拓带着董策只能又往边上跑,一些兄弟跟着他们。
谷修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他说对方身上散出的冷冽之气太强了,所有人都畏惧腿软,几乎连兵器都握不住了,即便是反抗了,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好,而且那些面具人的速度很快,霍勐记得有两个尤其特别的,一高一矮,高的没戴面具,脸上像是爬了百来条虫,他敏捷地抓住了一个仓惶逃跑的同伴,那同伴凄厉叫了一声,霍勐回头的时候,就看那高大怪影手里拿着一颗心脏,还在跳动的心脏。
意识到那人徒手撕了自己同伴的胸口!霍勐很害怕,他那会儿更加笃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而那之中,还有一个矮子,和那高大汉子一样,也有徒手撕人的本事,只是他并不强壮,体态还显得有点佝偻,霍勐没敢多看,一直往前跑,耳边充斥的尽是同伴的惨唿声。他心惊肉跳,跑得很快,所以竟然逃出生天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由另外一个趁乱爬上树的兵士戴泽来叙述,他说那帮穿着黑衣的人总共有四五十人,他们戴着稀奇古怪的狰狞面具,看不清脸。
在他们出现后,那些虫子好像受了什么指令似的突然飞走了,而下达指令的就是霍勐说的那个佝偻面具人。
他记得他在空中洒了什么粉末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有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硫磺。硫磺在西汉时期并不普遍,因为中原地区缺少天然的硫磺,唯有西域的火山地才有。戴泽虽是汉人,但很早就随着父母离乡背井,到了西域生活,十分了解那味道。
硫磺本就有防病虫害的作用,没想到嗜血的火萤也怕。戴泽看那些飞虫都走了,躲在树上,望着那些诡异的人,内心十分恐惧,总觉得自己会被这些恶徒发现,但是又没有其他地方能再躲,而离他不远处,躲着的就是刘光,刘光身材高大,不会爬树,所以藏在灌木丛里。
二人虽然躲的地方不同,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偶尔还会用脸上的表情来传递自己的害怕,希望得到一点安慰和鼓舞。
在虫子飞走之后,地上躺着的同伴有些还没有死,但是都已经被虫啃噬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他们苟延残喘地蠕动着,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受到了更残酷的虐待。
戴泽发现有些恶徒的身影就好像孩童似的,他们都很听那个审视着屠杀,有点佝偻的矮个子。
有的恶徒搬起了石头,有的拿出了砍木头的刀,他们招招狠辣,将人头砸扁,挖人的胸口,颤栗的求饶声从同伴的口中传出,但是求饶并没有阻止那场令人发指的虐杀发生。有人被割断了手脚,有人叫得厉害,被割了舌头,还有被挖了眼睛的,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地狱里的场景。
太残忍了,戴泽心中低唿,看得浑身发寒,就差一点从树上惊心跌落下来。而最为恶心的是,戴泽看到了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佝偻矮子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有几个人便拿来了箱笼,佝偻矮子掏出里面的东西,然后一寸寸塞入同伴们的身体里。当时距离远,戴泽没有看清楚,也不敢多看。
但是刘光好像看出了什么,他嘴里惊骇唿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却被高大恶徒发现了。高大恶徒霍然向刘光走来,刘光吓得魂飞魄散地往后跑,他嘶叫着,没跑多远,很快就被高大恶徒抓住了。戴泽当时犹豫着要不要去救自己的同伴,正当他在恐惧和伙伴的情义中徘徊的时候,刘光声嘶力竭地哼起了曲,那曲是长生写的,内容是出征的战士无法归家,伙伴要带着他的使命继续活下去。
刘光颤抖地唱着,戴泽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谷修也没想到平日里五大三粗的刘光竟还有这样决然的义气,内心不禁隐隐佩服。
只是曲没唱完,高大恶徒便将刘光的胸口生生挖开了……刘光的身体不断抽动着,戴泽看着他惨死的模样,心痛异常,但很快这种难受的感觉被震惊淹没,因为他看清楚刘光胸口里面塞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了。
那是一种类似鱼子的东西,其实就是虫卵,他捂住欲要呕吐的嘴巴,惊诧、恶心地差点昏厥,但为了死去刘光的成全,他控制地很好,屏息静气,所以没被高大恶徒发现。
他躲了许久,那些人并没有就此离去,除了那高大汉子,另外一些人开始在地上搜寻,他们选了一些兵士,然后用巨大的砍刀,砍掉了他们的头颅,接着一手抓着那些人的头发,拖着他们的头离开了。因为是被一瞬切掉的脖子,血几乎没有流,所以谷修查看现场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人头被拖动过的痕迹。
谷修问戴泽,知不知道他们把人头弄哪里去了?戴泽摇了摇头,说当时实在太惊心动魄了,他躲在树上还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