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宝财越说越离谱,忙让他打住,道:“你当拍玄幻电影呢?还死灵法师……”
然则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楚姑娘道:“的确……有了避尘珠,阴魂会永远困在这里,而他也会成为真正的尸中仙者。我曾一度以为只要他死而后生了,我们可以与之求得仙道,永生永存,不赴幻灭,如今看我至亲惨死,我才发现他和我心中仁慈智慧的样子,大相径庭。我突然想明白了,他和避尘珠共存,就会祸害人间,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避尘珠,毁了它,让一切归为平静。”
听着她说的仙道,我突然觉得可笑。人在脆弱或者对某些事情无知的时候就容易被洗脑,好像一个人得了罕见的疾病,无医可看,这种时候若有人抛出橄榄枝,他就会迫不及待抓住。古人对于仙道的追求是因为对生命规律和自然灾害存于懵懂,他们不知道九霄云外还是天……所以信仰和妄求还是有区别的,信仰可以让我们做个好人,妄求却是一场如梦似醉的痴想,在梦被打碎的时候,她们从高处坠落,粉身碎骨。
我瞧着那个陷在痛苦中的清秀巫女,道:“你究竟什么身份?”
楚姑娘苦笑一声,没有焦距地目视前方,道:“古墓之中自分两派,一派为当年楚公主身边的巫师后人,一派便是我们。自小娘亲就和我说,我们是司马岩的后人,他是我们先祖,但是早在这之前,我和死去的姐姐就查明白了,我们不是他的后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先人就在下面,那个琵琶骨被穿着铁链的人就是我们的先人……”
“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揭穿?”我道。
蓝鹊溪闻言,默默然道:“我们的命运早被禁锢,只能身不由己……而且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几百年前族人留下的使命,凭着我们人轻言微的,根本不足分量。”
楚姑娘看了一眼蓝鹊溪,两人命运相似,自是吃了一样的苦,她道:“没错,我们从小浸染于司马岩的升仙之道和思想里,哪里懂得逆流而上,我和姐姐虽知真相,可为求心中渴求的,却是顺水而往。我们如此相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传承着上一辈为其血祭之事,就是等待他复苏的一天。这一天的来临是他早料到的,天狗食日……我和姐姐看着天兆如此,真的觉得他不同常人。八巫后人和我们祖辈都有同样守墓的使命,因为我们知道古墓构造,又懂祭祀之道,所以他们都听从我们的。
楚姑娘说完这些,我恍然明白了,原来他们的先人(司马岩的男徒)是甘愿给其活殉的,为的就是心中理想,说白了他就是给骗了,连着自己的后人被骗了几百年,不得不佩服她们祖辈传导思想的本事。
然而真相了解到这,楚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道:“后藏室!后藏室!可能在那里,几百年,我们和祖辈都没进过那个地方,避尘珠可能就在里面!”
她怪异、有违常人的举动让我想到了流花,一个姑娘在最美好的年纪,沉浸在一种永生不灭的思想里,如今这一切幻灭的时候,也难怪她如此了。
我退开她的手,谨慎问了一句:“几百年了,为何你们没进过后藏室?”
那姑娘痴痴笑了笑,抱住头,瞪着眼睛,道:“因为进了里面就会被楚公主诅咒,会死……”
她的话像当头一盆冷水,浇得我透凉,宝财听此道:“什么!诅咒?哎哟,那我们进去干嘛?”
陈醰道:“你特娘的,亏你还学了科学,是个研究生呢!诅咒这种话你也信?下面的棺木也写着诅咒,我看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再说了,这姑娘不是说了,司马岩无法覆灭,只有毁掉了避尘珠。”说着,他看了眼初八,这会他身上好几处都伤了,陈醰回头过,急道:“多说无益,再不找着避尘珠,八爷就得交待了。我和贼猴去帮他,流子你带着两个姑娘去找避尘珠吧,还有你拿上烛照幽冥镜,万一碰上邪物可以对付一下。”
我点了点头,宝财一本正经道:“刚才楚姑娘都说了,司马岩是尸仙,我这身板子弱,容易沾上邪气……”宝财嘀咕了一句,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看陈醰,弱弱道:“我不去……”
“龟孙子!关键时候就缩!”陈醰拽着他手,直往着初八那头去,宝财失了平衡,差点被带摔倒。这下骂骂咧咧,然而陈醰哪里管他乐不乐意,道:“你特娘的,去后藏室嫌人家有诅咒,你说你就光杵着这里,当看戏的么!”
我瞧着二人往着初八而去,叹了口气,如果我找不到避尘珠,那或许这是我看到他们二人最后的背影。这下,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咬了咬嘴唇,向着木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