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魔化蝙蝠boss已经受到了致命一击,但我仍不敢全无戒备,反而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常言道:受伤的野兽更加凶猛。
一只野兽,在并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它想的很可能是如何将你击败,然后化做一顿饱餐,这个时候,你如果能够表现出极其强大的一面,它很有可能会知难而退,毕竟,你并不是它唯一狩猎的目标,它可以将目标换取为比它弱小的下一个。
弱那只野兽因为你,受到了伤害,那就会变成另一种情况,它会把你当做不死不休的死敌,除非它死,或是你亡,否则决不罢休。
而现在,恰是第二种情况。
魔化蝙蝠boss被我的直太刀洞穿了喉管,它的下场势必是化作一堆黑灰,消散在空气中,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积蓄体内剩余的全部力量,向它的死敌,也就是我,动最后一次攻击。
虽然还不知道这次攻击将会在何时生,或许会是下一秒,或许会是我拔出直太刀的瞬间,也或许会是我转身的一刹,总之,在它彻底化作飞灰之前,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有了顾忌,便多了怀疑,脚步放慢,缓缓来到贯穿怪物的太刀之前,弯下身,左手两指捏住剑身,稍加用力,一点一点的往外抽。
直太刀锋利的刀刃完全无视了怪物结实的肌肉和充满韧性的毛皮,如同无物般被我轻易抽出。
刀身刀柄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粘稠血迹,散着淡淡的腥臭味儿,皱了皱眉,将直太刀在我紧缠左臂的那层绷带上蹭了几下,擦掉了粘在上面的血迹。
就在我再次认真观察刀身上是否还有血迹健在的时候,猛然间,一道阴风朝着我刮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和杀气。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前不远处,米璐璐的一声惊呼:“小心!”
我早已有备在先,阴风尚未来到,我就已经错身躲开,紧随之后,直太刀朝上一指,用力一劈,将那道黑影生生砍成两段。
断掉的黑影落在地上,是一截连接翅膀的利爪,断口处,棕红色的血液再次喷溅而出,洒了一地一身。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魔化蝙蝠boss一直装作假死昏迷状态,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的时机,向我起既不经意又绝对致命的一击。
看断掉的那一截利爪,末端尖锐,两侧锋利,半尺有余,诚如一柄锋利异常的匕,若是真让它切中了我的身体,那不和切纸裁布一样简单,嗤啦一声,就会被开膛破肚。
暗呼好险,多亏我经验丰富,否则至少也是重伤。
看着它痛苦的扭曲着庞大如灰熊的身体,我举起手臂,道:“虽然之前你我敌对,不过看你这样也不好受,就让我帮你解脱了吧。”
说吧,太刀一挥,将它硕大的头颅砍掉。
随着那颗无神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那具如灰熊一般壮硕的身体也在没有了声息,先是停止了挣扎,接着轰隆一声摔倒在地,棕红色的血液从它断掉的腔子里喷了几下,接着,那巨大的身躯,连同它无神的头颅一并化作了点点飞灰,消散在第十三层的尽头。
两秒过后,矮人们竞相欢呼,甚至兴奋的跳了起来,消灭了魔化蝙蝠boss,也就是消灭掉最后一层障碍,他们终于能够如愿的摘取那朵萨拉迪卡了。
我看着缓缓消散的魔化蝙蝠boss的尸体,心中突然有了一抹怅然,不知为何,我头一次质疑自己挥出的这最后一刀,质疑这一次的战斗是否正确,质疑这趟的行程是否应该。
在它搏命的最后一瞬,我看清了它的眼神,并不是狠戾,也是不嗜血,更不是疯狂,而是一抹,难以言表却又无法抹去的眷恋。
那一瞬的眼神,恍惚间,触动了我的感情,产生了一种心碎般的痛。
它不是怪物吗?不是应该被制造出来给冒险家刷经验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
心中越是质疑,步子走得越快,完全不顾奥萝拉公主等人的呼叫,我快步来到了萨拉迪卡的旁边,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蹲下身,我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扒开萨拉迪卡旁边的泥土,一点一点,一层一层,不知为何,越是深扒,我的心,就悬的越高。
奥萝拉公主等人已经赶了过来,见我完全无视一旁的萨拉迪卡,而是在萨拉迪卡下面的土包上不停的扒土,神情严肃,动作谨慎,仿佛在挖掘千年不见的古墓,都很好奇,却没有一人上来帮忙或是插手。
几分钟后,土坡被我挖掉了浅浅一层,奥萝拉公主觉得有些久,害怕再出什么变故,便亲自取了萨拉迪卡,小心翼翼的放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瓶子中,收好后,对我道:“这一趟谢谢你,安小毅先生。”
我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的挖着土,双手早已沾满了褐色的土浆,指甲中也填充了细细的土粒,然而我仍旧不管不顾。
“安小毅先生..”奥萝拉公主迟疑了一会儿,道:“谢谢你帮助我们,萨拉迪卡已经得到了,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不理会,仍是不停的在挖,心跳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我能感觉得到,那一抹困惑我内心的眼神的答案,即将揭晓。
米璐璐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也蹲下身,将战斧放到一旁,用那双白皙的小手,和我一起挖了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我究竟在寻找什么。
她一边挖,一边对我训话:“公主和你说话呢,你怎么爱理不理的,知不知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