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势减小了些,但灰蒙蒙的天空依旧飘扬着细密的雨丝,看着就让人心情压抑。
从天不亮开始,鸣剑山庄周围就挤满了人,唐演也无可奈何。毕竟庄门一闭,外面的地方又不是鸣剑山庄的私产,也没有强行驱逐的道理,何况这里虽然有一部分是纯看热闹的,但也有一部分是有交情的朋友,真正为唐默担心的。
鸣剑山庄里,宽敞的演武堂里,只有唐默一个人盘膝坐在中间。
这里是平时唐演指点弟子的地方,就算容纳百人也不会拥挤,用来作为比武的场地自然绰绰有余。
唐演和欧阳鹭守在门外,脸上都带着愁色。
谁也没看见昨夜唐少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现他的时候,就见他坐在演武堂的屋顶上,周身水汽弥漫,可头发衣服偏偏全是干的——这样的内劲外放在唐演看来,简直心惊胆战。
能放不能收,走火入魔的前兆!
好在大榕城的弟子来报,绾儿带着苏青崖一起来的,等明日比武过后,只能再麻烦一次苏青崖了。
“庄主,太子殿下到了。”小厮匆匆跑过来。
唐演和欧阳鹭对望了一眼,微一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其实前些年,他对这位西秦太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王者之风却无骄横之气,相处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可自从知道他或许和绾儿的事有关,未免就有积分抵触,但总还能安慰自己一句,不知者不罪。
然而,这次夏泽天突临鸣剑山庄,哪怕自称只是来观战的,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父亲期待已久的一战应该是神圣庄严的,实在不需要被人利用算计。
“唐伯父,唐伯母。”夏泽苍只带了两个侍卫,一身便衣,行的也是晚辈的半礼,表示自己并非以太子的身份前来。
唐演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就听庄外骚乱起来。
“来了。”唐默睁开了眼睛。
“开庄门迎接。”唐演凝重地道。
因为每年的英雄宴,鸣剑山庄门口的官道修建得很宽敞,此刻,两道身影缓缓地走过来,就是平常百姓的步伐,不疾不徐。等候在门外的人不自觉的地就让开了一条大路来。
等两人走过,寂静的人群才发出议论声。
后面那个是南宫廉,不少人都认识,可前面那个难道就是武神墨临渊?
可墨临渊应该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看起来反而比邋遢的南宫廉还年轻呢?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墨前辈,六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啊。”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老一少,很多人都认得,是天剑门的剑尊者和首徒西门远山。
墨临渊微微沉思,目光落在他的剑上,恍然道:“原来是那个小童子啊,也是一派掌门了,甚好。”
“小徒得长乐郡主两次活命之恩,谢过墨前辈。”剑尊者又拉着西门远山深深地行了一礼。
“那丫头肯救人,说明你这徒弟不错,好好教吧。”墨临渊打量了西门远山一眼,欣慰地点点头。
西门远山满脸通红,神色激动。江湖上有多少人能得墨临渊一赞?
“墨前辈,家父在演武堂恭候。”唐演夫妇迎了出来。
墨临渊点点头,带着南宫廉跟着踏进了鸣剑山庄,耳后两扇大门再一次关上,让所有人望而兴叹。
这场旷世决斗,只要是习武之人,哪个不想亲眼见证?
“请。”唐演一摆手,在前面带路。
墨临渊却停下了脚步,笑了笑,转头对着墙头招了招手。
唐演楞了一下,随即就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师父的耳朵越来越尖了。”
“绾儿。”欧阳鹭惊喜道。
秦绾从墙头跳下来,先叫了“姨母、姨父”,随即搂着墨临渊的手臂,笑眯眯地撒娇。
跟着她来的几人也有些尴尬地上前拜见,毕竟以慕容流雪的身份,还真没做过翻墙进门拜访还被抓个正着的。
“莫要让你唐爷爷等急了。”墨临渊慈爱地拍拍她的手。
细密的雨丝很淡,但沾染在身上潮气却重,秦姝忙不迭地送上伞来,毕竟王妃这会儿怀着小世子呢。
秦绾亲自打着伞,遮住了自己和墨临渊。
一行人走到演武堂前,正好和夏泽苍打了个照面。
“王妃果然来了。”夏泽苍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秦绾一挑眉,还没说话,只听墨临渊“哼”了一声,随即就像是没看见似的,越过夏泽苍面前。
夏泽苍的脸色发白,倒不是他怕墨临渊,只是刚才那一声普通的轻哼,听在他耳中仿佛是一个巨雷在耳边打响,震得他耳中不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胸口憋闷,难受得差点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唐演干咳了两声,莫名地觉得有点痛快。
墨临渊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往演武堂内走进去。
“能与武神一战,此生无憾啊。”唐默也站了起来,语气虽然平静,但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一丝激动。
“本座今年一百零八,已是圆满,最后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好对手。”墨临渊淡淡地说道。
“师父!”秦绾忍不住叫了一声。
墨临渊头也不回,倒是南宫廉拉了秦绾一把,微微摇头。
秦绾咬牙,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他一脚——叫你不早点提醒!
“嘶——”南宫廉倒抽了一口凉气——姑奶奶啊,祖师爷不让告诉你我敢么?何况我还不是偷偷跟你报信了!
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