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晓了长女的幕后动作和内里心思,再去想感情上的伤害已经是多余的了,此时应该去想的是,长女还有什么手段要出,她还有几个帮手,秦王知不知晓此事,有没有推波助澜?
他对长女和秦王的态度应该发生变化吗?
要对长女挑明他已知晓吗?
他是要如了长女的意,站到秦王一边,还是继续冷眼旁观,做一个纯臣?
若是要做一个纯臣,他是不是真的能舍弃长女,不管她在秦、王府会如何的举步维艰,不管他的两个外孙会如何的受人冷遇,他真的能做的到吗?
宋力刚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中。
张氏也没有计较宋力刚的沉默无回应,她是个聪慧女子,很多事只是不愿去想,并不表示她想不明白,她与宋力刚多年夫妻,一见他此刻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到秋儿如今的处境,秦王是个无情之人,若是秋儿没有了父亲的支持,只怕很难在秦、王府中立足,但要是帮了秋儿,只怕会把全家人都拉到万丈深渊,除了秋儿之外,家中还有阿毅和夏儿两人,她实在不能让他们同陷其中。
不忍心见秋儿艰难,也不忍心让阿毅和夏儿同陷其中,一想到这些,张氏又是万般锥心之痛,只能放空情绪,不再去想。
宋力刚心中所想之事,与情与理都太过艰难,不可能一时之间拿定个主意,宋力刚收回思绪,看向妻子。
“不管以后是帮是疏,你在秋儿面前,都多保留几分心思,不要让她知晓了你的心意,夏儿的事,更加不要让她插手,如今娘亲就在我们府中,你看好宅院,不要让秋儿再递进什么消息,乱了娘亲的心思,秋儿若是送了什么信或是礼物过来,都先经你的手,无误了再转给娘亲。”宋力刚最怕的是亲娘横□□来捣乱,“娘亲是个糊涂性子,很容易就被人挑扰了,若是娘亲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我们身为儿子儿媳,实在不好太过强压,所以最好就是不让娘亲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好好的頣养天年便是了。”
张氏也是这么想的,她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看好宅院的。”
宋力刚长叹了一声,把思绪又转到小女儿那边:“夏儿可有说何时回来?如今已进腊月,再过几日就连衙门都要封印过年了,她还不回来吗?”
张氏摇了摇头:“夏儿没有写信回来,不知她是回来过年,还是在安州过年,你说的也是,若是夏儿不回来过年,我们还得备一份年礼送过去,免得让夏儿尴尬。”
“这些事你拿主意吧,我就不操心了。”宋力刚很不耐烦这些人情往来,“今年若是夏儿不回来过年,那家中便只有你和娘亲两人过年了,会不会觉得冷清?”
宋力刚是驻边大将,军队逢年过节都是不放假的,他身为主将,遇到年节还得留在军中,主持军中大祭,根本不可能离开。
所以往年里,年节最重要的几天里,只有张氏和宋知夏两人在家过年,今年若是宋知夏不回来,家中便是张氏和老夫人两人,张氏和老夫人之间又不是很和睦,宋力刚便有些担心了。
说起这些家中琐事,张氏的情绪倒是舒缓了很多:“不要紧,每年都是这么过的,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婆母往年过年也是过得冷清,秋儿出嫁后,便只有阿毅陪着她过年,去年阿毅回来,老宅那边更是只有婆母一人,想来也是孤单的很。今年我们俩一起过年,也许还能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情谊来呢。”
张氏这话说的倒是讨巧,也有真情,宋力刚听后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浮出几分笑意。
说起衙门封印过年的事,张氏又问起与封州御吏的笔头官司来:“你和那人都递了几封折子给皇上了,皇上可有什么话发落下来?若是封印前能下来,心里也算有个着落,若是不能下来,我们还得提心吊胆一个月,这也太难熬了。”夏国的衙门封印一般是在腊月二十二或二十三,开印则在正月二十,只差两三天便是足足的一个月大假了。
宋力刚笑了,从怀中抽出了一本折子:“已经下来了,皇上是信我的,把那人给训斥了一顿,说他无事生非。”
张氏眉头一挑,眼中大亮,接过了折子细看起来:“总算有件喜事了,这年节可以好好过了。”
宋力刚也笑了笑,突然间他却冒出了一句:“今年与秦、王府的年礼还没送吧?今年先不送了,明年再说。”
张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看向夫君,发现夫君并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她的心情再次乌云笼罩。
夫君这是在警告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