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在打仗作战方面,可称庸碌,但在人情处世方面,却是极会见风使舵之徒。
他见得李啸军兵强悍难犯,作为一个坐营参将,竟能放下身段来拉拢一个小小千户把总,这样识时务懂权变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值得结交的。
况且这个姚文昌,作为刘泽清亲信部下,乃是其手下四大金钢之一,在山东西北部一带,颇有势力,是个实权派人物。
如果李啸现在能对其施以恩惠,助其脱离必死之结局。以此人的权变通达来看,李啸可以料定,这般雪中送炭之举,姚文昌定会对自已感激涕零,日后怕亦是多有回报。
也就是说,如果自已施恩搭救姚文昌,无疑能在与自已一向敌对的刘泽清阵营中,挖动了对方的基石,并安排了一颗对自已相当有利的棋子。
放长线,方能钓大鱼啊。
李啸终于停止了踱步,脸上现出思虑已定的表情。
当天晚上,李啸去官厅偏房中,拜见祖大乐。
祖大乐此时已然大好,出身武将世家的他,身体其实相当强壮,因为没有伤到骨头,又有李啸给的百年老山参补气血,恢得得相当快。
见得李啸进来,祖大乐正要招呼他坐下。李啸却向他示意,让他屏退众下。
属下退出房后,李啸沉声对祖大乐说道:“祖大人,在下今夜前来,却是有事要与大人相商。”
“李啸你欲谈何事,但言无妨。”
“祖大人,在下欲谈之事,却是现在首级与俘虏分配之事。”李啸沉声言道。
“哦。”
“祖大人,自我军驻守此堡,前后共获得女真鞑子首级697颗,蒙古鞑子首级255颗,汉军首级249颗,另有俘虏人数为女真鞑子23人,蒙古鞑子48人,汉军10人,以及被掳明军335人。在下现在,却在为如何分配这些首级而发愁。”李啸开门见山,对祖大乐直言道。
“李啸,这般大胜,却是我军自宁锦大捷以来,未有之壮盛军功啊。若不是每次晋升终有限定,李啸你凭这般大功,升至总兵亦是足够。”祖大乐一脸欣赏之色地望向李啸,又压低声音对李啸问道:“你可是怕上面贪没你之军功?”
“正是。”李啸轻叹一声道:“在下在这边无恃无依,若就此上报,恐这般军功,根本送不到朝廷兵部,被已被宣府一众上官瓜分吞没。”
“莫非,李啸你来见老夫,可是要老夫帮忙上报军功?”祖大乐微笑而道。
李啸拱手致礼:“正是此意,若无祖大人帮忙上报,则吾等血战所得之军功,尽为他人做得嫁衣裳了。”
“本将承蒙你当日救命之恩,况你又与小女这般交好。老夫却是非帮不可啊。”祖大乐笑了起来,又问道:“却不知李啸你自已,心下可有甚方案?”
“祖大人,依在下对大明军功制的了解,领军军官,但凡官位总旗以上,至指挥使以下,部众数十人以上者,部下斩获奴贼十颗,着升实授一级,每加十颗,加升一级。共升sān_jí为止,二级实授,一级署职。并且每个鞑子头颅除有50两银子赏银外,还有额外的嘉奖银子和绸缎。在下所言,不知对否?”
“然也。”
“哦,若是这般,在下这次,可以凭30颗女真鞑子首级,便可越过指挥同知,佥事,终升了指挥使了吧。”李啸轻笑起来。
“对,如若朝中有人,便是超格擢升,升为都指挥同知,亦是寻常。”祖大乐点头道:“不过,你之官阶虽只能到指挥使,但军阶这般差遣无品职务,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却是更大。依本将看来,李啸你现在军职为把总,现有这般大功,当可越过千总、守备,升为都司之职。”
李啸沉默了一下,他又微笑起来,对祖大乐说道:“大人,为感谢大人此次帮忙。在下想将那女真鞑子首级200颗,送予大人。”
祖大乐象是被黄蜂蜇了一下一般,全身剧烈一抖。
好家伙,200颗女真鞑子首级,这可是份量十足的礼物!
这年头,女真鞑子首级最值钱,简称东虏首级,最被朝廷看重,若普通军士若斩得一颗东虏的首级,便可立即实授一级。
次一级是蒙古鞑子的首级,简称北虏,两颗首级可实授半级,但相比女真鞑子,这些蒙古鞑子首级不太被朝廷看重,象在万历末年,李成梁麻贵等总兵大将,砍了大批的蒙古人的脑袋,都是成百上千地砍,每次晋升额度却是有限。
再次则是投降后金的汉军,及李闯王张献忠等流寇首级,其首级含金量大幅降低,要斩首十六颗甚至二十颗才能实授一级,这些首级对官军的吸引力已是大大降低。
而最差的,就是明帝国境内各地土匪山贼的脑袋,因守土靖安是各地明军份内职责,所以这种山匪脑袋最不值钱,一般要四五十个方能实授一级,而且朝廷兵部对此类战功也是最为忽视,下发奖赏与升授总是迟迟延后。
祖大乐一脸激动的神色,几难自控。
据大明军功律,从指挥使往上的军职,每30颗鞑子首级可升一级,当然,越往上所需的首级越多。现在李啸愿意赠送自已整整200颗女真鞑子首级,足以确保自已升至总兵,军阶也可由都指挥同知,进为都督佥事,武勋也可从护军加为上护军,若是国朝初期,再升为伯侯之爵,亦非难事。
有了这般功勋,那么自已在南河岸边丧失那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