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作战,荷兰大军从上到下,都是信心满满,人人都认为,在自已充分准备又是突然偷袭,而明人却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将是一场手到擒来的必胜之战。
在这种乐观的氛围之中,我们的荷兰台湾驻军司令鲍德尔,决定亲自率军上岸去攻打那明人李啸的军队。
我在想,在这位肥胖如猪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的司令官心中,一定是在想着,这样唾手可及的战功,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当然,我确信司令官鲍德尔阁下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便是,如果他攻获了李啸军的大批金银财宝,那然,这位劳苦功高的司令官,自然要以一种隐蔽而体面的方式,优先占据这些财宝的大半。
我们在海军士兵的咒骂声上岸。
这般眼神充满嫉妒的家伙都以为,我们这些陆军,纯粹是走了狗屎运,才捞到了这进入阿里巴巴的金银宝洞大捞浮财的绝佳机会。
听了他们酸溜溜的恶毒话语,我们陆军士兵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加以还击,伯兰德上尉便对一个骂得最厉害的海员说道,如果这家伙到时能一展口活技巧把他弄爽的话,他也许会看在他勤勉用心的份上,多给他一块银币以作慰劳。
那个家伙暴怒地冲过来,想与伯兰德打一架,结果被上面更高的军官严厉喝止。而此时,下船的舷梯已搭好,我们陆军士兵也再没心情与那些满心嫉妒的海军打嘴仗,毕竟,荣耀与财富,正在前方热切地等待着我们。
很快,在司令官鲍德尔的一百五十多名龙骑兵护卫的督促下,由600名火铳手,500名长矛兵,10门八磅炮,20门六磅炮,以及2000人的熟番仆从军组成的荷兰大军,从舷梯上岸,然后,便在一名据说是深得总督范德堡信任的熟番间谍的带领下,向着大肚地区深处挺进而去。
之所以只带轻型火炮,据说是因为轻型火炮搬运方便,行动快捷,可以尽量缩短到达明人官衙的时间。据那名间谍说,这样的轻型火炮其实已然够用了,因为明人的仓库与岗楼,皆是竹木所制,有这30门轻型火炮,足以将它们彻底轰烂。
我们摆的阵列,与先前出征台南各土著部落时,所采用的军阵完全一样,行走的队伍最前头的,是熟番仆从军,如果突然遭遇敌情的话,这些廉价的炮灰,可以有效地减少荷兰士兵的伤亡人数。
熟番仆从军后面,便是长矛兵,这样的安排有两个好处,一是在熟番土著与突如其来的敌人交战之际,后面的那些身穿铠甲装备精良的长矛兵,可以有效地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另外还有一点没有明说的便是,万一前面的熟番仆从军敢有异心或者有溃散的风险的话,后面起监督与押阵作用的长矛兵,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就地捅杀。
而长矛兵之后,便是我们这些火铳手,由于有前面这些近战步兵的抵挡,可以为我们火铳手争取更多的射击准备时间。尽管前面的长矛兵们时常咒骂,说我们火铳手开枪时,常常打中了他们娇嫩的屁股。但上帝作证,当我们开始开枪时,长矛兵做得最多的事情,却是散开到一边看热闹,然后大呼小叫地看着我们在一两轮内,便把那些可怜的生番土著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火铳手之后,便是火炮炮群。在有充分准备的阵地战中,火炮是威吓台湾土著最有效的武器,虽然实际杀伤有限,但光凭巨大的炮声,便可把没见过世面的土著军队吓个半死。事实上,火炮的真正用途,还是在攻坚方面,那些土著们自以为坚固的洞穴与防卫工事,在荷兰人的火炮打击下,往往一轮齐射,便土崩瓦解。
而在我们前行队伍最后面的,自然是司令官鲍德尔和他的一众装备精装的龙骑兵了,这些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刻了家族徽章的精钢胸甲,腰挎细长而锋利的马刀,手上还拿着小型火铳的家伙,因为是司令官贴身护卫之故,人人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当然,他们除了护卫长官外,还有一个功用,那就是,一旦发现有胆怯之徒临阵逃跑,便会立刻纵马扬鞭前去,一刀砍掉这个可怜家伙的头颅,以此来威慑军队,防止溃败。
在间谍的带领下,我军前行的十分顺利,此时海雾已消散殆尽,在我们前行的那条小土路两边,眼光可见之处,皆是片片新辟的稻田,和星星点点的乡村民居。这些稻田中,现在都栽上了马铃薯,薯苗已长得很高,几近成熟,放眼过去,仿佛是一片墨绿色的汪洋。
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马铃薯田,我恍惚中有种回到了,荷兰阿姆斯特丹郊外家乡的错觉,仿佛在某片马铃薯田的尽头,便是那门口矗立的着吱呀作响的大风车的老家。
不知道我的母亲与妹妹,在家中过得好不好。。。。。。
这种不合时宜的伤感,显然很影响心情,于是,我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已摆脱这般不良的情绪,和同伴一起,随着军中小鼓,低声唱着《凡。拿骚》这首激昂的军歌,继续向前前进。
说来也怪,我军已前行了二个多小时,除了偶尔看到,两三名一见到我军阵势就吓得远远逃走的农夫外,一直未见到明人军队的踪影。
甚至在我军行过了几个岗楼时,那些岗楼都沉默无声,没有半点响动,好象里面根本没有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