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谨遵肃亲王之令!”
接下来的事,果然不出索尼所料,在多铎带着残存的军队返回盛京之后,朝廷立即召集众臣,对此战相关责任人员,一一处罚。
多铎身为主将,败军失利,自是责任最重。他被裭去豫亲王之爵衔,改为和硕豫贝勒,镶白旗旗主之职改为暂领,夺去十个牛录,暂时补入正黄旗,同时罚银一万两,马五百匹,并被罚去天命汗陵园扫墓一个月。
副帅硕托,其罪亦无可推,只是相比多铎为轻,故其贝勒之衔不变,镶红旗旗主之职改为暂领,夺去五个牛录,暂时补入正红旗中,罚银五千两,马二百匹。
多尔衮身为右摄政王,计策有误,用人失当,战败有责,为示惩戒,其正白旗旗主一职改为暂领,夺三个牛录,暂时补入镶蓝旗中,同时罚银五千两,马三百匹,布匹五百疋。
肃亲王豪格,有与唐军暗通之嫌,虽无实证,亦需戒惩,着太监当面训戒,其正蓝旗旗主一职,亦改为暂领。
太后布木布泰,亲自在朝堂上宣布这个结果,群臣跪拜,俱是领旨谢恩。
而站于阶下的肃亲王豪格,对于这个结果,心下虽有不满,但也还能接受。
要知道,对他的处罚都是表面性的,朝廷并没有捕风捉影地刻意惩戒。象多铎的十个牛录,还暂时补在自已所掌握的正黄旗下,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其实,豪格也能隐隐感觉到,那太后布木布泰,从福临登位后,就开始刻意笼络正黄镶黄两旗,似乎想把这两旗兵马势力,从自已手中剥离,转而为她自已所控制。
只是,正黄旗与镶黄旗,乃是先帝皇太极留给自已的私产,自已亦在其中安插了极多亲信,布木布泰想要凭些须小手段,便从自已手里夺去这两旗,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她现在到还没什么实质性动作,如果她真的头脑发热,想动自已的根本,那本王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定要她好看!
接下来,到了第二天重新上朝之际,在崇政殿内讨论的重点话题,自是如何要与唐军议和。
对于这样的大事,原本垂帘听政的布木布泰,在多尔衮不便出面的情况下,自是要亲自主持。
之所以不由权摭朝野的多尔衮出面议定,反而要向来不出面理政的太后布木布泰来垂帘主持,乃是因为镇远堡刚刚大败,多尔衮威望严重受损,这时再来大包大揽乾纲独断,就颇有些不知廉耻了。
“各位爱卿,这镇远堡之败,已成过往,再谈无益。现在我大清当务之急,便是如何与唐军议和。各位有何高见,但可直言,哀家定当择善而从之。”
布木布泰说完这番客套话,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没有一个大臣出来说话。
其实,之所以没有人说话,是因为一众朝臣都知道,布木布泰这番话语,不过仅套,其实在她心中早就想好了,最终要右摄政王多尔衮去派人和唐军谈判。所以这样的问话,不过仅是走个场面而已。
一片沉默中,只有那尚不懂事的六岁皇帝福临,正在龙椅上跳来蹦去,仿佛那金灿灿的龙椅,倒是个烫屁股的炉子,让他十分不耐又无趣。
“福临!如何这般叵耐,你身为天子,怎么垂坐朝堂都这般不安稳,真真成何体统!”
见众人皆是不语,明显不想给自已这个太后面子,布木布泰心下恼怒,又无从发作,只得拿尚不懂事的福临来训斥撒气。
听到母亲的训斥,福临垂下头,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他一声不吭,默默玩弄手上的祖母绿大扳指。
见到这样的尴尬的场景,豪格心下却在冷笑,只是表面故作平静。
而在另一面的多尔衮,则是脸现羞惭之色。他想出来说话,却又不便直言,心下的羞恼,何以言之。
而且,非但他不便说话,他在朝堂中的一众党羽,为了避嫌,也个个不敢吭声。
最终,还是须发皆白的礼亲王代善,一声长叹,颤颤地走出朝班,向那重重珠帘拱手而拜。
“臣代善,有话要讲。”
自去年至今,大清时局剧烈动荡,礼亲王代善虽然洞观时局,采取了两边押注之策,并最终成功保全了自家的权势与财富,但这样你死我我勾心斗角的内讧,还是让这位大清最年长的亲王为之心焦力瘁。这半年多下来,他明显地衰老了许多。以前行走如风,现在走路都已是颤颤巍巍,老态尽显。
“礼亲王,你有甚话,尽可对哀家直说。”见代善这位年纪最大的大清亲王出来说话,布木布泰心下一动,柔声说了一句。
“微臣以为,为了挽回时局,需派肃亲王豪格,亲去与唐军面谈,方可最终达成和平协议。”
代善这句话,让整个朝堂都惊呆了,包括肃亲王豪格。
这老亲王,不是老糊涂了吧,他难道不知道,布木布泰只是想走个过场,最终还是要安排多尔衮派人去与唐军谈么?他这番话,简直是在拆在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的台呢。
另外,自已与他并无甚亲密交情呀,怎么他今天却向着自已说话呢?
难道,他想投向自已么?感觉也不象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豪格感觉自已有些糊涂了。
相比豪格此时的发蒙,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