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进,竟有多达六七十名站脚不稳的守军士兵,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守在东面城墙的刘良佐部军兵,顿时大大混乱起来。
他们原本就士气薄弱,不堪一战,现在外部援军被灭,他们的士气更是降到了谷底。这些家伙,每日里鱼肉乡民,欺压百姓倒是在行,但要他们在这阵强横凌厉的阵仗之下,还要保持镇定与战斗力,就实在太过强求他们了。
此时的西面城墙上,根本就不需要人组织,立即就有上百名吓掉了魂的守军士兵,有如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向下逃跑。
“不许跑!你们这些丢人现脸之辈,快给本伯回来!”
被炮火轰击溅起一身尘土,发须散乱有如土人的刘良佐,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艰难扶着城墙堞垛站起,立刻大声向冲那些逃跑的军兵大声吼叫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微乎其微,溃兵们夺路而逃,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刘良佐身旁,一名逃命士兵哀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似乎完全没听到这位最高长官的警告。
刘良佐又气又怒,刷地抽出锋利的腰刀,狠狠一剑刺去,噗哧一声,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对穿。
这个逃跑的士兵摇晃了一下,便有一个失去支撑的面袋一般,倒地而亡。
“看到没有,明敢擅离职守,自行逃岗,皆如此人下场!”脸上被溅满血珠的刘良佐,一把抽出鲜血淋漓的宝剑,冲着溃逃的士兵厉声大吼。
见到刘良佐这位守城主将,都在怒不可遏地杀人,他手下的的护卫队自是不敢稍怠,同样个个急急出动,对这些撤自逃跑的军兵大肆砍杀,城墙上一片哀嚎之声。
好不容易,刘良佐才重新稳定局面,让整个东面城墙恢复平静。
此时此刻,他心头怒火万丈,却又更觉莫名悲凉。
可恨哪,可恨现在的自已,除了被动挨打,还能有什么反制手段?
唐军的钢制重型龙击炮,能有如长眼睛了一般,顺利而准确打到一千多米的距离,而自已城头的二十余门大小火炮,不过最终只能打出500多米的准确射程,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小孩要与大人打架,根本就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窝囊鸟仗!
刘良佐这个粗俗的武夫,已然在心下,将对面的让唐军,用最肮脏的话语骂了一万遍。
不过很快,在他还在暗自唾骂之际,唐军已又做好了下一次齐射击发的准备。
而在刘良佐旁边的儿子刘泽涵,见到自已的父亲如此失态地杀人以求尽量控制局面,他的内心,有如刀割一般地难受。
唉,唐军的火炮如此猛烈,攻势如此凌厉,这城墙上的守军,简直就只有坐等屠杀的份,焉有半点翻盘取胜的机会,这样地强自支撑下去,这样白白地令手下军兵无辜受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东面城墙上,一众守军好不容易重新稳定之际,唐军的下一轮炮击又开始了。
“砰!”
“砰!”
“砰!”
“砰!”
。。。。。。
又是九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有如一枚枚死神挥出的重拳,张开黑色的翅膀,以极其恐怖的姿态,呼啸而至。
又是连绵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整个东面城墙上,碎砖如雨纷飞,里面的夯土大块崩裂,黄色的尘雾漫天飞起。整个东面城墙上的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愈发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
在这样强悍无比的暴力和完全彻底的死亡面前,人类的挣扎与抵抗,完全近乎是一个笑话。
剩余的守军士兵,已然魂胆俱裂,再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这帮家伙立刻弃了岗位,嚎叫着抱头鼠窜而去。他们的逃跑是如此的坚决,如此地不可阻挡,有如一大群发疯的野兽,仿佛能把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任何东西,都撞翻在地。
此番爆炸的气浪,将主将刘良佐震得腾空而起,身子重重地摔在堞垛上,又反弹回城墙之下,痛得他大声惨叫。
“将军,唐军火炮太猛,我军已是守不住了,就请将军也撤下城去,再重组守卫吧!”被一块飞溅的砖头砸得鼻子鲜血直流的一名护卫,向刘良佐近乎哀求地大声喊道。
刘良佐震得头脑发蒙,他想努力爬起来,腰间却是莫名剧痛,自腰部以下,竟全部失去了知觉。
操,估计是这一摔得太狠,把腰椎与肋骨都给摔断了。
他一下吃痛,用力地想用手支撑起身体,却无法办倒,反而又是颓然倒地。
这时,一双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刘良佐艰难地扭头望去,见到儿子发红的泪眼。
“父亲……”刘泽涵喉头涌动,声音哽咽。
刘良佐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他没有去拉着儿子的手起身,反而只是用手撑着,让自已的身体尽量靠近雉堞,呈现一个半躺的姿态。
“泽涵,为父不行了。”他喃喃道,眼睛半垂着望着这名自已最为疼爱的独子:“只不过,想要我刘良佐就是投降,却是万万办不到!你记住,我死之后,城中兵马,皆受你指挥,你就带着他们,去投降唐军吧,不必让他们,跟我一块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