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兴二年(公元1644年)五月中旬,安和尚率唐军第二镇全部兵马,从重庆誓师出发,一路往攻湖广西部的施州卫。
安和尚率兵出发时,早已做好准备。其下的重庆川东诸地,已由曾英的第十镇分兵驻扎,确保了后方无虞,使得安和尚可倾全军之力,全力攻打左良玉部。
唐军第二镇兵马,总计近五万人,兵精粮足,火器众多,浩浩荡荡杀出川东,直扑左良玉部那防御极为薄弱的施州卫而去。
施州卫这带,即现代中国的恩施地区,其处地瘠山多,多为贫苦流民藏身之所,算得上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左良玉嫌其地产贫瘠,土司众多,故对这一块地方,完全不加重视,整个施州卫也不过驻兵两千余人。故而现在唐军一旦开始进攻,就完全打了左良玉一个措手不及。
唐军第二镇兵马,其中的甲乙两营从夔州南下,浩荡兵力直取施州卫府,另有丙营为单独一路,从万县出发,径攻磨刀河南岸的剑南司。两路兵马分头出动,皆势如破竹,所向之处,敌军望风而降。
短短半个多月里,唐军就迅速攻占了施州卫全境,其境中土司,亦大部降伏,只有极少部分负隅顽抗者,立被唐军彻底消灭,把他们整个寨子都彻底夷为平地,全寨男女老少,全部抓为战俘,押往川东劳改。
唐军在施州卫凯歌高奏之际,一封封求援的急信,亦是飞速送到了武昌的宁南侯府。很快,就由其子左梦庚,以生平最快的跑步速度,亲手把求援信件,交到了宁南侯左良玉手上。
看到唐军忽然从川东发兵,在鄂西攻城掠地,原本就为东南一带防线十分吃紧而感觉头痛的左良玉,看到这些可恶的告急信后,心下的郁闷与焦躁,简直难以形容。
他全身发颤,牙齿都在格格发响,脸上的表情,却是莫名的惊惧与惶恐。
没想到啊!唐军动手这般迅速,他们才打败了张献忠部,就立刻掉过头来对付自已,倒是生生在打了自已一个措手不及。
左良玉正惶然不安之际,其子左梦庚惊惧的话语,又从旁边颤声传来。
“父侯,现在这施州卫,已然迅速丢失,那唐军接下来必然不会就此罢手,一定还会继续进攻郧阳与荆州等地,如果我们不快点想办法,这两个重要州府,只怕亦会全部落入唐军手中啊!”
左良玉闻得此言,心下更是忧惧不安,他一发狠,手中的信件,已然被紧紧地攥成一团。
旁边的儿子左梦庚那颤抖的话语,却犹在继续:“父侯,以孩儿看来,现在鄂西一带,兵力薄弱,根本不足与唐军对抗。若要保住那些州府县镇,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从东边前线,抽调兵力派往鄂西一带,唯有如此,方可挡住唐军攻势,方可暂可保全我军地盘啊。”
左梦庚的话语一出,让左良玉愈发焦躁不安,愈发浑身难受。
他何尝不知,现在唯一可行之计,便是挖东墙补西墙,从东边那重兵防线处,抽调大批兵力,前去驻守鄂西的州府,以此方式,方可堪堪保住鄂西的州府县镇,不致于沦陷于唐军之手。
只不过,若是这样做,一个最大的危险与弊端,就在于东边的防线。
因为大量抽调兵力入援鄂西,东线驻守的兵力不够,那唐军在东边的兵力,只怕亦是要蠢蠢欲动了。
如果东边有失,那情况将会更危险。
唐军在攻破东线的边防重镇之后,将会率兵直扑自已的老巢武昌。而武昌一丢,自已在湖广北部的势力将会完全崩坏,那接下来,自已若不投降,就只能南逃湘西一带,以此方式苟延残喘。
想到这里,左良玉脸上不禁渗出冷汗,脸色亦是愈发难看。
他从虎头椅上腾地站起,烦躁地扯开胸前衣襟,然后在台阶前有如困兽一般,来回踱步。
见到父亲如此烦躁不安,原本还欲多说几句的左梦庚,知趣地闭了嘴,他一脸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已的父亲,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
整个房间中,除了左良玉嗒嗒的脚步声,再无任何声息,呈现一片压抑的死寂。
左良玉在台阶来回踱步良久,才站住脚步,声音低沉地骂道:“他娘的,于令之计,只能赌一把了。”
“但请父侯明示。”
左良玉转过身来,目光十分复杂,他沉声道:“鄂西之地,乃我军之背腹,万万不可有失,为保全其地不受唐军荼毒,只能从东边防线抽调兵力,派去西边,以保其处不再失守。”
“父侯,若是这般,那东边……”左梦庚一脸急色。
左良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然后长叹一声道:“局势这般危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何还有甚万全之策啊。以为父看来,现在东边的唐军,危胁最大的,莫过于危逼九江城的唐军第九镇,也就是那叛贼黄得功部的兵马。若九江城一失,唐军当可从水陆两地,直逼武昌,其势再莫可挡,这是万万不可出现的情况。”
“父侯的意思是?”
左良玉冷哼一声,目光如铁般冰冷:“既然驻守九江的郝效忠部兵力,如此紧要,断不能调,那就只能从驻守宿松的金声桓部,驻守麻城的王德仁部这两处,以及河南南部相关州镇,总共抽调十万兵力,去紧急入援鄂西郧阳府与荆州府两地,方才可取。”
“父侯,只是……”
左良玉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然后继续道:“梦庚,我知道,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