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过终于露出了流氓无赖的本来面目,汪硕画心下痛骂不已,却又只能抹着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道:“唉,毫侯说的,也确是有道理。既如此,那本使就立即回去复命了。”
李过嗯了一声,又微笑着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汪硕画的肩膀,和言悦色地说道:“你且休怕,宁南侯不是傻瓜,他自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拿你撒气的。他知道,现在最为紧要迫切之事,便是对付李啸的唐军。这三十万银子的开拔费,真的说起来,与他打败唐军守住地盘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地盘若是没了,有再多银子,又有何用呢。将来此事若成,以本侯来看,那宁南侯非但不会责罚于你,反而可能会为你记功呢。”
汪硕画心下暗叹,脸上泛起苦笑,嘴上诺诺连声,随即宾主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汪硕画便告辞而去。
使者一去,李过立即派人,以八百里加急之速度,前往京城禀报给李自成。
在信中,他洋洋自得地为自已表功,说现在自已可派出入援兵马,前往河南南部去援求那明朝的左良玉。此番用如同给我,不但全部由左良玉负责粮饷用度,另外还可捞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开拔费,倒是大大地占了一把便宜呢。
而且,李过在信中也提到,此番入援河南南部,除了可趁人之危,在银子上大大捞取好处外,另外最重要的,便是可通过协防之名,将这河南南部二府之地,统统暗中吃下。让这两处地方,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大顺国之地盘,这个反客为主之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断不可失。
四天后,信使到达北京,将李过的信件交给李自成,正与牛金星在后花园饮洒作乐的李自成,听太监听完信件,不由得大喜过望。
“奶奶的!好,好啊!李过做得不错,就该好好的敲敲左良玉这厮。”李自成一脸得意之色:“左良玉这厮,当年杀了我们多少兄弟,俺心里可是门清着呢!只叹造化弄人,现在俺们不记前仇,反过来救这混球一把,真是这厮前世修来的造化。哼!想来俺大顺军出人出力,去救得这厮脱逃出虎口,才要了他二十万两银子,以俺看来,这个要价,已是大大地便宜他了。”
旁边的宰相牛金星,亦是一脸欢喜,他连连点头道:“皇上说得是,现在左良玉这厮被唐军攻击逼迫,可谓命悬一线,危如累卵,我军不记前仇,反而率军来援,对这厮来说,说是雪中送炭亦不为过。不过,以在下看来,能以这般名正言顺的名义,派兵入驻河南南部,倒是最大的收获呢。”
“哦,是吗,原来你牛大眼也这么看。俺也是这么认为呢。哼!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怎么可以轻易错过。”李自成一脸得意,语调十分欢欣:“以俺看来,只要俺们大顺军进入了河南南部,那这块土地,自然名符其实地成为我大顺治下之地盘了。将来若是打退了唐军,咱们随便找个理由,继续在当地驻扎,那左良玉绝无勇气敢对我大顺说不,绝对不敢让咱们退回河南北部。这个我大顺曾经的死对头左良玉,也只能装聋作哑,乖乖地默认现实。”
“皇上说得在理,在下也是这么看的。”牛金星双眼放光,进一步补充道:“如果这河南南部的南阳府与归德府,皆落入我大顺手中,那整个河南地区,就尽在我军掌握之中了。若这河南全部归我大顺,则整个中原,尽属我有!我军将来的用武之地,可就大大地拓宽了。将来无论是南下攻打左良玉进军湖广,还是东进攻打李啸的江南地区,我军都是进退自如,再无任何顾虑。这般良机,确实应该好好把握。”
李自成连声道好,心情愉快的他,遂向牛金星大声传令道:“李过的请求,俺同意了。你给俺传令下去,准李过亲为统帅,从河南北部抽调六万精兵南下,入驻河南南部,专心防御唐军的进攻。其河南北部地区,暂由田见秀统管。”
“是,微臣明白。”
李自成这边安排既定,牛金星立即派人去给李过传达谕旨之际,那名汪硕画,也正好赶回了武昌,向左良玉急急复命。
“那李过,真是这么说的?”
听完汪硕画的禀报,左良玉脸色十分难看,几乎是咬着牙在反问。
“宁南侯,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相欺啊!”汪硕画急急道:“那李过,仗着是我军现在要来求他,竟是一口咬死这二十万两开拨银子,任凭在下好说歹说,皆不松口,实是可恶的紧!他这般倨傲,摆出臭脸,倒象是吃定了大人一般,那叫一个嘴脸难看……”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先退下吧。”左良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厌恶地摆了摆手,示意汪硕画不必多说。汪硕画见左良玉如此态度,也立即知趣告退了。
偌大一个房间里,一片死寂。
左良玉,呆坐于椅上,有如一具僵尸。他没有叫任何人来参考商议,而是自已一个人,在独坐了许久后,又房间中来回踱步,那靴子敲地的嗒嗒声,听上去有种莫名的凄凉。
最终,他站住了脚步,脸上满是无奈,长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左良玉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已到了现在这般火烧眉毛的紧急时刻,已然没有任何资格,去与李过谈价还价了。若是惹恼了大顺军,他们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