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殿的大门,小豆子在前面带路,西门玉清轻轻握着林宛的手,紧随其后。韦银双、暗黑、烈风、冰儿、青桐、暖心也依次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心湖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后面。
这是一大片满是毒草毒虫的桃林阵,有一些毒草和毒虫是林宛认识的,深知其中的厉害。而且,阵法极为复杂,诡变万端。若是有一步踏错,只怕就会触动机关,被毒草扎伤,或者掉进爬满了各种毒虫的陷阱里。
虽然西门玉清紧紧地握着林宛的手,处处保护着她,安抚着她又惊又惧的心情,可林宛也还是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进了正殿的大门,看着周围洁净干燥的青石地面,光滑明亮的玉石墙面,林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不仅没有毒草毒虫,而且,在大殿的四周,长年点燃着几种驱除虫蚁的熏香,气味浓郁而芬芳,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大殿里空荡荡的,十分冷清,摆设也极为简单,几乎可以说是连最基本的装饰和日常用品都没有。但是,桌椅却都十分干净,摆放得也非常整齐,一丝不苟。可见,西域鬼手是一个非常骄傲,喜欢掌控一切,而且十分执着,甚至固执到有些神经质的人。
林宛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之前听到的很多关于西域鬼手的传闻,不自觉地涌上了心头,顿时让她越来越紧张,甚至感到惊恐。突然感觉到这座山石砌成的宫殿,格外寒冷,总觉得有阴阴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让她感觉脖子里凉飕飕的。
西门玉清见林宛缩了缩脖子,不由皱眉,关切地问道:“宛儿,你怎么了?是觉得冷吗?还是感到害怕?”
林宛有些怔愣地看着西门玉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怯怯地道:“西门大哥,我觉得这里有些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西门玉清微微一笑,道:“宛儿,别怕,我师傅是一个面冷心善,爱憎分明的人,我相信他会喜欢你的。”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道:“西门大哥,鬼先生长得什么样子?和传说中一样吓人吗?”
突然,只听得一声冷哼从身后传来。随后,一个低沉而又阴狠的声音从大殿后面的甬道中远远地传来,伴随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形成低缓厚重,而又有些闷闷的回音,却更显得阴森可怖。
“丫头,外面传说老夫长得什么样子?很丑陋,很吓人吗?”西域鬼手一边说着,一边甩着衣袖从甬道中走来。一身黑色的宽大长袍,掩盖住了他的身形,让林宛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
林宛抬眸看去,只见西域鬼手已经缓缓从光线幽暗的甬道中走了出来。他大约五十多岁,脑袋相对比较小,脸色苍白如鬼魅,满头红发倒竖着,和他宽大的黑袍形成非常奇怪的对比。
西域鬼手越走越近,林宛的心也不禁暗暗提了起来,却又不敢回避西域鬼手的目光,更不敢让西域鬼手觉察到她心中的恐惧。所以,她只能努力使自己非常平静地仔细观察着西域鬼手的五官。
他满头的红发大约两寸多长,根根竖起,眉头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光秃秃的眉骨。眼睛很小,又黑又圆,是正宗的绿豆眼儿。鼻子很大,带着鹰勾,嘴唇又薄又小,下巴很尖。
饶是林宛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奇特的长相和装束。
不过,林宛仔细观察了西域鬼手一会儿,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觉得也不过是一个长相有些出奇,而且穿着奇装异服的小老头儿而已。
林宛早就对西域鬼手的那双鬼手有些好奇,不由向他宽大的袖子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那双手完全隐藏在袖子里,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来。
然而,在林宛观察西域鬼手的同时,西域鬼手已经走到了林宛的面前,并且也正在观察着林宛。
西域鬼手蹙眉看着林宛,疑惑地道:“丫头,你不怕老夫吗?”
林宛淡淡地一笑,摇了摇头,向西域鬼手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道:“鬼先生,晚辈对您久仰大名,心中敬畏,今日有幸见到,正是晚辈的福分。而且,您是西门大哥的师傅,也是晚辈十分敬重的一位长辈。晚辈如今前来投靠,只盼您能好心收留,渴望得到您的欢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您可怕呢?何况,世外高人的相貌,大多与凡人不同,晚辈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西域鬼手拧眉,冷冷地扫了林宛的一眼,轻哼一声,道:“你不必在老夫前面花言巧语,溜须拍马。老实说,您真的不觉得老夫长得很奇怪,很恐怖吗?难道你没有听过老夫的恶名,不担心老夫一个不高兴,就立刻把你毒死了吗?”
林宛莞尔一笑,又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客气而又认真地道:“鬼先生说笑了,晚辈幼时便中了寒毒,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深入骨髓。原本就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您若是肯出手毒死晚辈,给晚辈一个痛苦,反而是帮了晚辈的大忙。至于您的长相,晚辈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您长得与众不同,很有个性。何况一个人的长相是由父母决定的,内心的良善和后天的努力所得,才是更值得人尊敬的品质。鬼先生医道高明,仁心仁术,已经救了晚辈两次了,晚辈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您恐怖呢?”
西域鬼手蹙眉看了看林宛,又看向她身旁的西门玉清,口中低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