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周天启如今的功力还不到原来的一半。
而且,林宛一开始听到周天启说话时的气息十分紊乱,便知道他有内伤未愈。后来,又看到他赤红而呆滞的眼神,便更加确定了之前的判断。
林宛心中暗暗猜测着,周天启所中的内伤,是半年前的伤势未愈呢?还是最近又添了新伤?或者,是他闭关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吗?
想到此处,林宛的心越来越慌,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觉得周天启当时的情况很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林宛想着想着,却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兰紫玉感觉到林宛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林宛闻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却没有停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色平静,目光冷淡,似乎已经找回了丢失的魂魄和理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师姐,我没事儿。”
上山的这段路,今日似乎变得特别漫长,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一般,才终于回到了紫玉园。
雪草将兰紫玉送回到她的房间,林宛去药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药材。
药房是新建的,兰紫玉昨天才从山下运回来一个大药柜,和一些制药用的工具。兰紫玉不懂医术,只是从圣地里随便领了一些药材回来,堆在药房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林宛昨天因为突然看到了红帆,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没有太关心药房的事情。原本打算等过两日,再来慢慢整理药房中的事务,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药房了。
药房里乱糟糟的,林宛在里面翻了一阵,才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和药罐。
林宛简单地把药材处理了一下,放进药罐里,装了适量的水。然后,来到厨房里,生了一个小炉子,便守在炉子边,认认真真地看着炉火,为兰紫玉煎药。
煎好药,倒出药汁,林宛端着滚烫的药碗,向兰紫玉的房间走去。
兰紫玉穿着干净的白色中衣,半靠在床上,微皱着眉头,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练武之人身边总是会带着金疮药防身,所以,兰紫玉的伤口已经在雪草的帮助下,清洗、上药并包扎起来了。
见林宛进来,雪草连忙迎了上来,接过林宛手中的药碗,却烫得差点儿把药碗扔掉。
雪草被烫得直跳脚,惊呼出声,并且连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赶紧用被烫到的手指去摸自己的耳朵。
兰紫玉见此情形,连忙去看林宛,只见她的双手也被烫得通红,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呆呆地走到兰紫玉的床边,要扶兰紫玉起来喝药。
看着林宛有些呆滞的眼神,抓住林宛的双手含着泪,问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你看你的手,都烫起泡了,难道你的表哥走了,你的魂也跟着不见了吗?”
“表哥?”林宛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口中喃喃地念了出来。
兰紫玉却恨铁不成钢地道:“师妹,你也别瞒我了。今日来的那个少将军,一定就是你舅舅平南大将军的儿子,对不对?我看到了他看你时的眼神,也看出了你对他的情意。你之前跟我说,你早就有心上人了,就是你这位青梅竹马的表哥,对不对?他走了,他还受很重的伤,所以,你才失魂落魄了,对不对?可是,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你的手,烫成这样,难道你真的不疼吗?”
林宛这才知道兰紫玉是误会了,可是,她也不打算澄清,她苦涩地一笑,默认了兰紫玉所有的猜测。
兰紫玉见林宛无动于衷,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吩咐雪草道:“雪草,你快打一盆井水来,给师妹泡一泡烫伤的手指。”
雪草立即点头应下,飞快地跑出去,端了一盆冰凉的井水来。
林宛的手被兰紫玉按在水盆里浸泡着,冰凉的井水漫过林宛的手腕,一直冷到她的心里。却使她的三魂七魄慢慢回到了她的身体,找回了她所有的感官。
兰紫玉看着林宛悲伤的神情,也不禁想起了师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时的情形,想起了长剑划破自己的脖颈,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时的感觉,顿时悲从中来。若当时林宛不站出来阻止,自己此刻肯定早已不再人世了。
什么师徒情分,什么紫玉公主,什么身份地位,在师尊的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兰紫玉颓然地靠在床头,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一片悲凉。
林宛知道兰紫玉在想什么,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却没有力气去安慰她。只是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那碗药,低声吩咐雪草,道:“雪草,药已经不烫了,端过来给师姐喝吧。”
雪草点头,依言将汤药端到床边,扶起兰紫玉,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宛已经对南越国的语言更加熟悉了,和雪草说话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地使用南越国的语言。而雪草,也正在慢慢熟悉官话,虽然不会说,但是也能听懂一些了。
雪草喂兰紫玉喝完药,服侍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又来给林宛的手擦烫伤的药膏。
虽然只是雪草平日里自己用的普通药膏,但是,擦在烫伤处,感觉十分清凉,还是缓解了林宛的痛苦。
林宛心里暗暗想着,等自己手上的烫伤好了,一定要把药房整理出来,利用起来。先制出一些平时常用的药膏、药水、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兰紫玉的汤药里加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