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这边的条件那也是有目共睹的,艰难嘛!这种状况利索的拿出一条褥子面,就算是不错了。
齐老太就点头,“这就行了!”
礼本该是吃喜酒的时候带去的。可如今这样的难日子,就是过的再好的,也都是不凑手的时候多。像是送东西的礼,比如这褥子面,得提前送去。结婚嘛,准备新被子新褥子,这有了亲戚提前送来的礼,就能先用上,不用花钱另外买了。
这些东西是能根据贫富在大小上、尺寸上、花色上,材质上量力而行的。但有样东西,不管是有钱没钱,那都得带。
什么东西?
花馍!
到了正日子那天,亲戚都是带着花馍去的。什么关系带几个花馍,那也是有讲究的。像是金大婶这次,至少得八个花馍。
这花馍你不能再用玉米面的,它也压根就没法塑形。就是黑面,做出来的花馍也不好看。有些人家为了走礼好看,还专门去磨坊把粮食细加工两遍。可看金家的情况,还在借细粮。那也就是不管好看不好看,把这一码事应付过去再说。
齐老太把碗递给林雨桐,“给你婶子舀一碗去……”
面在屋里面的大箱子里锁着呢。
林雨桐进去一会子出来了,碗盛的满满当当的,冒着尖儿。
金大婶就笑了,“赶明婶子给你留一碗细面,那个烙饼最好吃。”
意思是借一碗黑面,还一碗白面。
齐老太忙道:“不用了,她也是隔三差五的吃,不差那一顿。”
等把人送走了,齐老太对着林雨桐哼了一声,催她:“去吃饭!”
林雨桐知道老太太的意思,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女生外向。
她赶紧解释了:“至少要八个花馍……馍蒸的再小,估摸也不够吧。一碗面也就一斤多点……”
一个馒头二两重,那才多大?小小的一个。
花馍再小,也得顶的上两个馒头才会不叫人笑话吧。
齐老太白了孙女一眼,“用白面做个皮子就行,里面塞上玉米面,是一样的。”
哦!
也是!
那正经的花馍,人家里面塞的是花卷,花卷弄的油香油香的,才好吃。如今这情况……好吧,塞上玉米面,图个面上光鲜也是常事。
林雨桐感觉吧,这办法不是想出来的,都是给逼出来的。
那边金大婶家去,心里也憋屈呢。你说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想着去齐老太那边借。本就瞧不上自家的日子,如今只怕心里更不愿意了。可除了齐老太家,谁家家里肯定会有细粮?这不是没办法吗?
从齐家走到自家,心里跟翻了个个似得。进了门难得给了她家老四一个好脸,“……没事别在家里猫着,看桐那有什么活,赶紧给过去帮着干了。”
能有什么活?
柴火不用劈,都是从地里捡出来的碎柴火。
还有挑水,那不是天天给挑吗?
再有?修房子?
人家一老太太一小姑娘,住的房子虽不大,但也比一般人家的茅草房要好。
茅草房到了如今这个季节,就得赶紧给上面再加一层草了,要不然等夏天来了,两场暴雨一下,屋子就彻底没法住人了。可齐老太住的可不是这种房子,土坯虽然是土坯,但是地基是好的,外面有一人多高的墙面,砌的都是青砖的,放上面盖着稻草,但里面是那种碎小瓦,就这,比一般人家的房子那是结实的多了。一般是三五年的,都不用怎么管。
桐桐之前也想办法呢,想叫自己去齐家老太面前多转转去,说是要盖个鸡窝。回去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嫌弃鸡多了吵,根本就不叫盖。后墙根的笼子里有三只老母鸡,就是隔三差五的下个蛋,也差不多够她们祖孙俩吃了。人家都是用鸡蛋换盐换醋,她不,有了蛋基本不怎么攒着,趁着新鲜就吃了。养的多了,累人。孩子得天天给鸡打草,有那功夫歇着多好。别人家的鸡是散养的,到了晚上才往家里叫,家里的院子里整天都是一堆鸡屎一堆鸡屎的,瞧着多腌臜。
得了!这计划到这里就算是无疾而终了。
不过这些话不必跟着老娘说的,被允许出门,也刚好是他需要的。正有正事去办呢。
麦地里刚浇了水,地里湿的进不去,生产队没活,大家也都急着修补房子,自家的小伙子多,一大晌的功夫就弄好了,正好有空,就直接就出了巷子,往镇子中心去了。
其实整个平安镇,这东街就比西街要繁华。什么物资站,收购站,棉站,供销社,都在东街。从巷子里出去,隔着街道的对面,一排过去,一家挨着一家都是公家的地方。周围村子里的人,可不得到平安镇来?这时候的镇子不叫镇子,叫公社,叫平安公社。
四爷收回视线往前走,只七八分钟的脚程,就是镇子中心的十字街道。往南拐过去,也就二三十步的距离,黑色的大铁门开着,门口没人守着,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广场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再往里是一排平房,石灰粉刷的墙面,在如今就显得很上档次。
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处,门口并没有挂牌子,原先门额上是用油漆写着的,时间久了,风吹日晒的,只剩下斑驳的痕迹,灰尘大了,连最后的痕迹也都蒙上了灰尘,那点斑驳的底子也瞧不见了。
这就是公社的畜牧站了。
其实全称应该叫畜牧兽医站。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