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楠在巧莲的服侍下,很快用完了午餐。
用餐时,曹睿楠举止优雅、自始至终保持着一介贵公子该有的礼仪,举手投足间很自然的带着一股世家名门高贵的涵养和气度。这可不是短时间内练就的,而是自小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礼仪习惯。
吴坤相比之下就有些局促、拘谨,显得小家子气。
他其实也很想像曹睿楠这样进退有度、雅人深致,可是,自己做来总有些别扭,有东施效颦的嫌疑,后来干脆放弃了,该怎样还怎样,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
两人用完了午餐,巧玲、巧莲指挥着下人收拾了餐桌,知道两人有事要谈,便躬身退了下去。
只是退下去时巧玲安安分分的没有任何表示,巧莲却抬头偷觑了曹睿楠一眼,见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忍不住黯然的离去了。
下人们都退下去后,曹勇、曹海一个守在了楼梯口,一个隐藏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这样外人休想进入楼内探听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只剩下曹睿楠和吴坤时,曹睿楠收起了在巧莲面前的轻佻举止,换了一副深沉的表情,认真的问:“事情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他从十年前开始在蕉州物色人选,替曹家攫取财富,最终选择了在蕉州有一定势力的吴家。可惜,吴家的次子也是嫡子吴江峰不识抬举,拒绝了他。他便放弃了吴江峰,选择了举人出身的庶长子吴江雄。
彼时的吴江雄已经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在蕉州城小有名气。但蕉州城里大多数人还是看重嫡庶之别的,主要是继承吴府的是嫡子吴江峰,谁会搭理一个庶出的长子?
就算有跟他搭讪的,也是想通过他接近吴江峰而已。
吴江雄当时在府衙谋了一个闲差,当时的知府还是看在吴家的面子上给了他一个职位。可是,他在府衙处处被排挤,并不得意,因此心中很是抑郁寡欢。
于是,他有意识的接近他,和他成了普通朋友。吴江雄非常敏感,防备心理极强,并不好接近。后来他大打悲情牌,诉说自己在府里的不易,怎样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就算在睡梦中都会睁着一只眼,唯恐被人暗算等等。
这一下很快引起了吴江雄的共鸣,他何尝不是如此?两人身份相近,都是府里的庶子,都有一肚子苦水,很快就惺惺相惜,成了忘年之交。
当曹睿楠亮出太子的底牌,许以仕途、金钱之利后,两人一拍即合,吴江雄很快就成为了曹家在蕉州揽财的工具。后来,在曹睿楠的出谋划策下,他的弟弟吴江峰很快出了事,吴家也自然的落入了他的手掌当中。
之后,他们开始在城里寻找目标,很快就有几家小商户被他们弄的破了产,有的甚至家破人亡,举家被迫离开了蕉州。尝到了甜头,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目标开始转移到那些中型商户,也很快如愿以偿。
后来,他们更是和倭人合作,抢劫了沿海的几家大户。丰厚的利润让他们红了眼睛,有些得意忘形,终于引起了蕉州一个人的注意,暗地里搜集了他们不少的证据,尤其是他们和倭人合作的证据,想要向朝廷告发他们。
还是曹睿楠当机立断,趁夜将这家灭了门,才将实情平息下来。
这件事却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知道不能再蛮干。因此,两人很快改变了招数,改成更巧妙、更隐蔽的策略,就算有人怀疑是他们动的手,也没有证据,只能自认倒霉,这才将这条敛财之路有惊无险的延续了下来。
为了掩人耳目,曹睿楠一开始并不明着和吴家联系,都是暗地里接触。后来吴江雄渐渐将整个蕉州掌握在手里后,他才以吴坤同窗的身份开始造访吴家。
就算知道他是曹家公子,也没人怀疑他别有用心。因为他正式登门是在吴家的一次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有好多世家公子也在那天造访了吴家。只是大家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都暗暗羡慕吴家竟有这等造化,能够和京城曹家的公子成为好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曹家是谁呀?那是当朝太子的外祖家!而太子的外祖父就在西南统领着十五万兵马,曹睿楠就算是庶出公子也甩蕉州城里的那些所谓世家名门公子几条街了。而吴家有了曹家做靠山,谁不奉承巴结?谁又敢惹得起?
曹睿楠和吴坤顺理成章的交往,无形中太高了吴府的身份,不仅洗白了曹家和吴家的关系,也让曹睿楠每次来蕉州和吴江雄接洽摆在了明面上。
但为了避嫌,曹睿楠每次来都是和吴坤接触,只有等到深夜时分,吴江雄才会前来和曹睿楠洽谈。而吴家的一切,吴江雄虽然不喜欢嫡长子吴坤,可是,次子吴鹏却不堪大用,他只有逐渐的将家里的一切让吴坤知晓,也就有刚才曹睿楠的一问。
吴坤仔细想了想前后各个环节,觉得不会有什么纰漏,便也很认真的点点头:“放心,不会有事的!”
之后,两人又详谈了一些细节,直到认为万无一失,吴坤才离开了渡月轩。
吴坤离开后,曹睿楠看了门口一眼,心里默数着时辰,数到十几息的时候,巧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一改在人前的轻佻举止,收敛着浑身的气息,低眉顺眼的躬身侍立在曹睿楠的下首。
“府里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曹睿楠低声问道。
巧莲表面上是吴府在自己身边安排的眼线,其实是曹家,也是自己几年前在吴家埋下的一颗钉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