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韬十七岁入华联,从一个柜上的算账小厮做起,华联第一家铺子开业的时候他才十八。
周四海从大辽撤回来之后,他一直与童掌柜共理大定的生意。后来幽州开店,他又独自到了燕云,撑起了整个燕云的生意和布置。
如今,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当年的少年已经成长为唐奕手下能独挡一面的能干之士
到了帐中,先给东家和老将军见了礼,唐奕问起,刘韬也不磨叽。
“形势上来说,对咱们还算有利。周大掌柜一到,与幽州各个大族富户基本见了个遍。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但也只是想再观望一番罢了,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要是耶律重元顶不住,自会选择退路。”
唐奕点头,“那个接伴使什么来头?”
刘韬答道:“耶律重元的小舅子,现任幽州朝廷的北府宰相,尧文赞。”
“嘿!”唐奕着实意外了一下,与王德用对视一眼。
“连小舅子兼宰相都派过来了,还这么客气。看来,耶律重元真是山穷水尽了。”
刘韬摇头,“这还真不清楚。现在除了耶律重元的亲信,谁也不知道古北关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几乎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起来。”
话锋一转,“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前方打的不如意。不然,耶律重元也不会为了稳住后方,而极力封锁消息了。”
唐奕再次点头认可,刘韬在幽州多年,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那幽州城中,现在谁在主事?”
“耶律重元的皇后,尧氏。”
“哦。”唐奕下意识应了一声,一点都不觉奇怪。
这年头,女人当政是常有的事情,大宋还时不时来个垂帘听政呢,何况是更不轻视女人的大辽?
可是,转脸一想,唐奕才反过味儿来,“特么是皇后主政?”
这可就麻烦了,别忘了,他可是亲手宰了耶律涅鲁古的人。也就是说,把人家的亲儿子给灭了。
耶律重元这个“干大事”的可以为了皇权不顾杀子之仇,可是女人绝大多数母性都是第一位的,是为了亲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眉头皱到了一起,“这下真麻烦了”
刘韬闻言却是一笑,“东家放心,耶律涅鲁古之事,尧皇后不但不会找东家的麻烦,相反,尧氏还要谢谢东家呢。”
唐奕一愣,“什么意思?”
刘韬道:“尧氏根本就不是耶律涅鲁古的生母。耶律重元的原配王妃姓鄂砌,也就是耶律涅鲁古的生母,尧氏本来侧妃,素来被鄂砌氏所不喜,多有刁难。”
“后来,耶律涅鲁古一死,鄂砌氏悲痛成疾,病死了,尧氏这才得以扶正。”
“所以,这个尧皇后不但与耶律涅鲁古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还得谢谢东家帮了她一个大忙!”
“”
唐奕无语了,这么说,老天都在帮忙啊!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和他们再磨叽了,明天启程,速抵幽州!”
“对了!”
定下行期,唐奕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耶律重元到底是怎么和大辽贵族打的交道,羊毛纺织的大杀器都给了他,却还能让耶律洪基聚拢这么多部族?”
刘韬苦笑,“说起这事儿,还全都得怪东家的那个羊毛纺织呢。”
“嗯?”
刘韬继续道:“若非周大掌柜亲来,与幽州各家有了接触,咱们还不会知道。”
“耶律重元那厮拿了东家的羊毛之法,不但没用它笼络人心,反而当成了一件敛财利器,大肆在燕云之外低价吃进羊毛,再把成品销往大辽,所得巨利皆用在养兵收兵。”
“大辽贵族在羊毛贸易上非但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却被耶律重元的巨额利润弄得的心生贪念。如今,他们不但不暗中支持耶律重元,反而巴不得耶律洪基攻下燕云,好让他们瓜分羊毛巨利!”
“他大爷!”
唐奕听闻,跳着脚的破口大骂,这厮得蠢到什么程度才能这般短视?
就说这一战打的蹊跷,原来病根儿还是在这个不成器的笨蛋身上。
也不想想,少一家支持耶律洪基,就少了数万兵马的压力
不过,气愤之后,唐奕心思一转,“好像是个机会啊!”
刘韬与王德用一怔,“什么机会?”
唐奕贱笑道:“难得的机会!”
第二天。
唐奕还是厚道的,说第二天走,就第二天走。而且路上也不磨蹭,虽然没到辽人希望的日夜赶路,但也在两天之内到达了幽州。
但是对于尧文赞来说,南朝人速度是不慢,可不顶用啊!一共就来了五千人,真就是出使的仪仗数目。谁特么让你来出使?燕云现在要的是南朝大军!
五千人?你特么逗我呢?
而且,这个唐子浩也就痛快了两天,赶到幽州是挺快,可到了就不往前走了,这又是闹哪样?
按尧文赞的计划,在幽州最多让宋人休息半天,然后即刻奔赴古北关与耶律重元正式会面的。
只有见了耶律重元,宋人到底援还是不援,才最后有了定论。
而现在,唐奕在幽州住下了算怎么回事儿?我朝皇帝可还在前线,两不相见,还算什么援助?
无奈之下,只得一边与宋使软言轻语的劝说,一边急速传讯耶律重元,不行的话您先回来一趟?
可是,耶律重元回得来吗?
回不来!
前方圣驾亲自督战都已经败象频生。皇帝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