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会试,谓之“春闱”。
锦衣卫的人,也是能考科举的。只是他早在去年时,便放弃了去考乡试。反正如今高官得做,考什么科举?
不过李修文的老丈人,杨文安要考科举,会试地点就在京城的礼部贡院。
老丈人来京城了,李修文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李修文的小舅子杨元魁,这回也跟着杨文安来了京城。
年前李修文见过他,小家伙很聪慧,读书也很是用功,怕是再过两年都能考个秀才回来了。
本来科举考试要考九天,杨文安没空照看他,是没打算带他来京城的。李修文主动提了一句,说是要出来走走看看也好,可以让杨雨璇照看。
当时杨元魁还很不服气,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用别人看着,倒让众人一阵莞尔。
考试时间是在九号,现在还有几天时间。李修文接了人回去,当天便和杨雨璇一道,带着老丈人和小舅子逛了逛京城。
杨文安从少年开始参加科举,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也就三年前捞了个举人。对于这次会试,他是没抱多大希望的。
让众人都有些意外的是,二月下旬放榜时,杨文安竟然中榜了。虽说是第三甲,且还是最后的几名,却也让他十分满足了。
既然中了榜,等殿试结束后就赐同进士出身了。
会试录取的人有二百多人,若是没有关系,是不容易得官缺的。一般人少说也得在家等上两三年功夫,才有机会做个小官。
当然,若是能在朝考遴选庶吉士时被选入翰林院,那就有可能是未来的内阁辅臣了。只是,庶吉士选的多是年轻而才华出众的人,杨文安能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李修文决定去找吏部打点一下,给老丈人走走关系。
一般来说,官员外放是不会在自己家乡的。如今天下大乱,别的地方都不太安全,将他放到江南一带当个县丞什么的,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文安虽有些书生气,却也不是十分迂腐之人,听了李修文的想法,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两个月的时间就悄悄溜走了。
这期间,清军入侵明朝藩属国朝鲜,朝鲜战败投降。
这个事情对李修文没太大的影响,该赚钱还赚钱,该练兵还练兵。倒是各地的乱军又跑出来捣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明末起义军有三股比较大的势力,首领分别是李自成、张献忠和罗汝才。除了三大首领外,还有许多比较小的势力。
李修文心里在算计着,一旦战乱延伸到河南,便能以此为理由,让朱绍烨上疏请求恢复三卫。
早在年前,朱绍烨就听从了他的建议,以过春节为由,向朱由检送了厚礼。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个字——贵!
既然知道朱由检缺钱,送他些值钱的东西,自然能取得他的好感。如此一来,等到周王提出要恢复三卫时,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些。
李修文刚回到家里,就听说骆养性遣人来过,说是请自己过去一趟。
来到骆家,李修文径直被带到了骆养性的书房里。
凭着直觉,他便知道骆养性找自己过来,是有正事要谈,且这事情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果然,书房的门一关上,骆养性便蹙眉问道:“听说你最近在贩咸鱼?”
李修文闻言愣了愣,点头道:“确是如此!”
骆养性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继续说道:“一车只有一条鱼?”
“嘿嘿——”
李修文干笑道:“大人这都知道。”
骆养性张了张口,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声:“这事情很多人都在做,我也不好劝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须学会收敛锋芒。你年纪尚轻,不知宦场凶险诡谲,如今你深受圣宠,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惦记着你,若是让人给抓到了把柄,谁都救不了你。”
这番话语说得极为诚恳,李修文有些动容。骆养性和他非亲非故的,却愿意像长辈一般去提醒他,这是十分难得的。
仔细想想,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自己一路官运亨通,确实是有些锋芒毕露了,这在官场上乃是大忌。
平时任你再是官高位显,可能某一天,某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彻底将你打垮。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李修文郑重地点头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提醒!”
骆养性想了想,再次出声道:“李家本是开封有名的商贾,以你李家的财力,理应不缺钱才是。作为李家的嫡长子,你就这么点出息,一门心思地敛财?”
李修文笑道:“这门生意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此话怎讲?”
“大人莫不是没发现,最近曹公公常来找我?”
“你是说......”
骆养性惊讶不已,伸出手指了指上方,见李修文点头,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正常情况下,由司礼监太监出面办的事情,大多是出于皇帝的授意,何况曹化淳还是朱由检的亲信。
这个李修文,居然能说服当今圣上经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沉吟了一会,彻底消化了这个消息后,骆养性再次提醒道:“就算如此,你还是要谨慎些,真出了事儿,那个人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他说的是实话,若是普通的事情还好说,贩私盐可不是小事。一旦让人抓住了把柄,皇帝若想平息众怒,李修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