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镇抚司。
骆养性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恭喜李大人再次高升了!”
李修文也喝了口茶水,笑道:“大人这可是取笑我了。”
骆养性奇道:“这不正如你所愿?”
“我这不是迫于无奈么?”
李修文苦笑道:“南镇如今风头太盛,已经引起了那帮官员的忌惮。我若不交出南镇,温体仁那个老狐狸,必然要唆使他们攻讦于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骆养性也明白对方所言不虚,自打李修文接任南镇抚使后,一时风头无俩。由于皇帝的信任,加上他本人的意愿,做了许多越权的事情。
崇文门增设钞关、南阳传旨、整肃神机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差事,又有哪样是在南镇抚司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可他还是觉得,李修文此举未免太过草率了些,便说道:“温体仁权倾朝野,党羽众多,你真觉得,你这样就能躲得过去?”
“总是能少些敌人的,南镇少了我,他们才安心。再者,我这是在向那老狐狸示弱,他的对手那么多,一时半会是顾不上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李修文说道。心里却有些不厚道地想着:“我本来就没得罪过他,只是刚来京城那会得罪了薛国观,加上给你骆大人当靶子,才会受到温体仁的特别‘关照’罢了。”
既然对方都退下来了,骆养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我也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把锦衣卫给交出去。”
“大人万万不可呀!”
李修文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忙出言阻止道。开玩笑,你退下来了,以后谁罩着我啊?
“有何不可?”
骆养性蹙眉道:“就许你小子交权,我就不能享享清福?”
李修文意味深长地笑道:“大人就算是交出锦衣卫,温体仁怕是也要对付您,到时不是更没机会反抗了?”
“哦?这是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温体仁会记恨您,全是因为您之前为了南镇千户黄开诚的事,驳了他的面子。”
这件事情,李修文还是在之前逼供时,从黄开诚口中得知的。倒不是说这人和温体仁关系有多亲近,只是个面子问题罢了。官场上的人,大都十分看中自己的脸面。
李修文杀了黄开诚,虽说不会留下证据,但绝对瞒不过温体仁。可他自信温体仁不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骆养性可就不同了,温体仁既然能为那事记恨他到现在,就说明那老狐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骆养性听了这话,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桩旧事。当年他年轻气盛,一手掌控着锦衣卫,自然都是安排自己的亲信在北镇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得罪了温体仁。
他沉默了很久,才笑道:“你小子倒是狡猾,圣上任命许江接任南镇抚使,许江是你的亲信下属,以后还不是会对你唯命是从?”
“呵呵——”
李修文干笑了两声,算是承认了这事。他心里却很明白,自己若是没有实权,亲信有时是不太靠得住的。有骆养性在上边关照着,自己才能过得安稳些。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谈谈。”
骆养性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十分认真。
聊了半天才说正事?
李修文心里一阵郁闷,但对方的语气和神态,让他不敢怠慢,只好拱手道:“大人请讲!”
骆养性的目光注视着他,说道:“我想将嫣然许配给你。”
李修文听了这话,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一时竟是忘了回答他的话。
骆养性见对方发愣,心里略微有些不悦。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妹妹因为当年那事,别人确实不好接受。
正所谓“骑马拜堂,家破人亡”,谁又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接纳这个不详女子过门?
李修文半天才回过神来,放在下边的手悄悄掐了掐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才说道:“这个……想必大人也知道,我早已经有了妻室,怕是……”
骆养性截口道:“甭跟我提这个,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么,有甚么大不了的?”
李修文以为,他是打算让自己将杨雨璇降为妾室,便没有接这话。
糟糠之妻不下堂,自己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骆养性皱眉道:“怎么?你就如此嫌弃我家妹子,纳她做个小妾都不行?”
这就有些以权压人的意思了。因为杨家出的那件事情,他自己也有些相信那种说法。
可妹妹今年都已经二十五了,再不嫁出去,真要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成?
再说了,李修文先前教训杨昌朝时,表现的大义凛然。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愿意娶自己妹妹的么?自己这也不能算是勉强他吧?
做小妾?有这好事?
李修文听了这话,还真想答应了他。可想到自己谋划的事情,他又不敢答应了。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事发,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自打来到京城,骆养性对他就多有关照。他又如何忍心,平白去害了人家姑娘,以及牵累到骆家?
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李修文委婉地拒绝道:“骆大哥太过厚爱了。我绝对没有嫌弃嫣然姑娘的意思,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骆养性再次打断道:“只是甚么?”
李修文本想发张“好人卡”的,此刻见他脸上带着怒意,心思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