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马车在一个小酒店旁停下,喂马用餐后,便又匆匆赶路,一应琐事,全是同花顺子料理。
暮霭四垂时分,看看七龙堂已临近,三哥命顺子将马车赶入密林深处,两人吃了点干粮,又给大黑喂食了马料,三哥道:“顺子,你将大黑套上车,在马车内呆着,我去七龙堂探营,去去就来,记住了,不许离开马车一步。”
同花顺子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听话,要不听话,我点了你穴道,把你扔进车里,免得你给我添乱。”
“别,别点穴,我听话,我听话还不行么。”
柳三哥正色道:“听话就好。”
同花顺子问:“三哥,你伤好点了么?”
“好多了。”柳三哥挥了一下手臂,笑道:“看,都恢复了七八成了,没问题。”
其实,他明白,自己的内力至多只有四成,就算明天能恢复到五成了,这一场恶战,也难有胜算,去延吉搬兵,是唯一之选。
不过,对柳三哥来说,去延吉搬兵,总觉得有些颜面无光,其实,他不是一个非常看重面子的人,也不是一个拘谨颜面,抹不开脸的俗人,重要的是,他一向喜欢独往独来,独自处理各种疑难杂症,如今,要去向朋友求援,既非他的风格,更非他的初衷,实属无奈之举,这是柳三哥第一次要去求人,内心不免有点忐忑不安。
他对同花顺子道:“你在马车里好好歇着,我去七龙堂探明虚实后,就回来,今晚,还得劳驾你赶一夜车,去一趟延吉呢。”
同花顺子道:“没事,别说一宿不睡,就是三宿不睡也没事。”
三哥郑重其事嘱托道:“所以,你与马车绝对不能出事,若有意外,就砸锅了。把篝火踩灭了,把灯吹了,等我回来。”
同花顺子连连点头道:“明白。”
夜色降临,柳三哥整束停当,身披白色披风,展开轻功,向七龙堂飞掠。
寒星闪烁,夜风如刀,七龙潭早已冰冻,冻得梆梆硬的湖面,活象一面白色的镜子,平静死寂,只有夜禽,呱呱怪叫着,从冰面上掠过,在白色镜面上,投下孤寂摇曳的影子,湖岸旁是绵延的山岗与浓密的森林,一座巨大的黑黝黝的庄园,坐落在湖岸、山岗与森林之间,显得既危险怪异又神秘莫测,这座神秘的庄园,就是七龙堂。
七龙堂内,死寂无声,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犬吠,唯独夜风拂过树林的林涛声,时起时伏地在屋顶上打着旋。
七龙堂高高的望楼,耸立在星空里,望楼上有盏风灯,在风中晃荡着,灯光时隐时现,奄奄欲死,极象是一个孤高瘦峭的老人,临终前那浑黄昏花,散淡苍白的目光,静静地鸟瞰着这个充满凶险、血腥、贪婪、狡诈的世界。
七龙堂内危机四伏,凶险莫测。
柳三哥身着白色披风,伏在七龙堂外的树林里。思忖良久,他决定从后院进去,从庄园墙边的树林子里,潜行到后院,脚下一点,象一片树叶,飘进高高的院墙,藏身院内一处假山后,察看动静,见后院所有的厢房,漆黑一团,毫无声息,象是从没有人住过似的,蛰伏有顷,他捡起一块石子,向对顾的厢房掷去,噼啪一声响,后院依旧毫无动静。
柳三哥隐身阴影内,贴着墙脚、假山、树木从后院往前搜索,来到中院的厅堂旁,这个地方,就是他中刀的地方。阴森森的大堂,象一头蹲伏着的巨兽,面目狰狞,大堂的门虚掩着,他蹿上石级,侧耳细听,不闻人声,便侧身踅了进去,在大堂内搜索一番,不见人踪,又从大堂出来,见堂前院子里,复盖着白雪,只有中间的甬道上,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其余,皆不见人踪,中院两侧厢房也寂然无声。
从中院来到外院,外院周遭的厢房也是漆黑一团,院正中矗立着高高的望楼,楼顶晕黄的风灯在不停地晃荡,除此之外,望楼底层的屋子,窗口弥满黄色的灯光,这是庄园内唯一有人居住的屋子。
柳三哥潜到窗下窃听,只听得屋内有一男一女在交谈,女的道:“当初,我想劝你不接这活儿,后来想,劝你也是白劝,你要做的事,七头牛也拉不回来。”
男的道:“这活儿有啥不好,啥事儿也没有,就光照看照看庄园,挣那么多银子,你再找一个试试,没法找。”
女的道:“多吓人呀,这么大的院子,就咱俩住着,被人杀了都没人知道。”
男的道:“谁敢到七龙堂来撒野呀,除非他不想活了。”
女的道:“就算不怕人吧,总怕鬼吧,阴森森的,别说晚上我心里发毛,就连白天也发毛。”
男的道:“那是心里作用,再说,我阳气足,有我在,鬼就不敢来,你怕啥呀。”
……柳三哥听了,心道:看来暗杀帮在七龙堂的人全撤了,他心有疑忌,天生谨慎,又去各院的厢房厅堂马厩杂屋察看一遍,不见有异,复又回到望楼下的屋子,敲响了屋门。
砰砰砰,只听得屋内女人惊叫道:“啊,鬼来了。”
男的“噗”一声,将灯吹灭了,问:“谁……你是谁?”
男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看来,他的阳气也不太足。
柳三哥道:“朋友,请开门,我有话要问。”
女的问:“你是人是鬼?”
柳三哥道:“别怕,我是人。”
男的道:“门我是不会开的,你有话,就在门外问。”
柳三哥道:“好,老乡,七龙堂的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