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鸡”倒是一道美味,姓“扒”?不错,看来,他爹是个吃货。
扒弟道:“不是小弟胆儿小,查夜的人,像幽灵似的,冷不丁儿,会出现在跟前,真所谓防不胜防啊。查着了,即使命不丢,少说说,也得脱层皮。一窝狼的规矩大着呢,如今,咱哥儿几个,是外来户,皮外卵子,跟一窝狼的亲信,没法比,找着碴,毫不留情,立马开刀,不带拖泥带水的,信不?”
抽兄道:“甭说啦,不说还好,越说越气,如今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哪,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上这条贼船。”
扒弟道:“哼,不就是为了给死难弟兄报仇嘛,要没那档子事,老子才不干呢。”
抽兄道:“哎,黑龙江沙河镇聚仙客栈一役,弟兄们死得真惨,战无不胜的黑河九鬼,眨眼间竟走了五鬼,归根结底,这笔账得算在柳三哥头上,为了报仇,再怎么受委屈,都值。”
三哥这才明白,抽兄是抽筋鬼,扒弟是扒皮鬼。
扒皮鬼道:“老妖狼也太不把咱当回事啦,既是一个帮的弟兄,就得一碗水端平,再不济,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吧,连面子也不给,对咱弟兄不闻不问,草,太丢份。”
抽筋鬼道:“扒弟,你就忍忍吧,等到做了柳三哥,咱就告老还乡,回黑龙江吧。”
扒皮鬼道:“哎,兄弟望过去,雾茫茫一片,还不知谁做了谁呢。”
抽筋鬼道:“这话哥不爱听,看看,柳三哥如今已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东躲西藏,还能藏到地底去!‘围猎麋鹿’已到最后决胜阶段,收网的时候快啦。”
扒皮鬼道:“快,快啥快?”
抽筋鬼道:“你看,连武当顶尖高手,神弹子雷公道长都拿下了,你柳三哥已今非昔比,武功大不如前,一旦发觉,即刻拿翻,没个跑。”
扒皮鬼问:“神弹子拿下了,此事当真?”
抽筋鬼道:“当真。听说是用麻药麻翻的,在地下室拷问呢。”
扒皮鬼问:“听谁说的?”
抽筋鬼道:“一窝狼的老三,咱俩对脾气,好说话,他透的消息。”
扒皮鬼问:“地下室在哪?”
抽筋鬼道:“内院,究竟在哪,咱可不知道。”
扒皮鬼道:“是不是,说到底咱是皮外卵子,不把你当回事。”
抽筋鬼道:“跌一跤,坐一坐,有啥不好,省得劳神费力。”
此时,大约假山内的老鼠在觅食,洞**发出悉哩索落的声响。
扒皮鬼道:“嘘,噤声。”
抽筋鬼道:“又咋的啦?”
扒皮鬼道:“小心隔墙有耳。”
三哥脚下一点,掠进竹林。
即刻,假山内掠出两条身影,在假山周遭兜了一圈,三哥借着星光,定睛一瞅,一人又高又瘦,刀条脸,鹰勾鼻,一双三角眼,背插吴钩,正是黑河九鬼之一的抽筋鬼;另一人面相富态,身材肥硕,手握一柄长剑,正是扒皮鬼。
抽筋鬼道:“扒弟,大概是老鼠掏洞吧。”
扒皮鬼道:“不管是鼠不是鼠,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抽筋鬼道:“扒弟所言极是。”
见周遭无异状,他俩又钻进假山,歇息去了。
三哥心想,雷公道长被擒,在地下室拷问?看来此事属实。
道长对己有救命之恩,当务之急,设法找到地下室,救出道长。
三哥掠出竹林,飘入内院,内院屋舍熄灯,不见一丝灯光,知道其中必有贼党暗桩,故不敢大意,展开小巧灵便身法,以墙角、树丛、花木、假山为掩蔽,在内院搜求一遍,却一无所获。
发现,此院并未到底,不过是“二院”而已,二院之后,还有一院,那就再进去看看。
如此再三,竟进了第七重院落,在“七院”内,搜求一遭,依旧无踪迹可循,不知地下室在何处。
正在气馁之际,忽听得对面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三哥籍着花木的阴影,向走廊靠近,见一仆人,提着一只食盒,从走廊深处走来,走廊另一头紧连着一幢屋舍,屋舍门窗紧闭,仆人在门上扣了五下,先三后二,只听得咿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屋内人道:“山中无虎。”
仆人道:“大道通天。”
门打开,仆人进屋,砰一声,门关上。
三哥心道:那对话,显见得是今夜口令,提食盒的仆人,是来送夜宵的,会不会屋舍内有地下室呢?
神弹子雷公道长或许正在地下室受煎熬呢,我得去救他。
一会儿,仆人提着食盒出屋,三哥心中一动,有了主意,籍着花木假山的阴影,悄悄向仆人靠拢。
走廊拐个弯,从一角凉亭穿过,凉亭旁修竹茂密,竹影匝地,是极佳的动手地点。
三哥心中欢喜,向凉亭移动,即便此时,三哥的耳目依旧保持高度警觉,忽听得背后悉索作声,声音极微,有可能是夜行蛇鼠,也有可能是偷袭者,三哥不是神,一时拿捏不定。
此刻,他后悔没让二黑跟来,因狼窝太过凶险,一窝狼党羽皆知二黑之能,生怕二黑有个三长两短,故不让二黑跟随。
如若二黑在,根本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向自己靠拢,后悔药没处可买,事已至此,听命吧。
三哥的临战经验极为丰富,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是三哥一向的作派。
权当背后是偷袭者,此刻必须尽最大努力,做得